安淳只是透過花廳的單邊透視玻璃門站在醫生身後看她,這樣的她,一點也不像個精神病人,安淳不由自主就想推門進去看她。
說起來,當初她也教他彈過鋼琴,不過安淳完全沒有她的藝術細胞,只有她的倔強的脾氣,對於鋼琴自然就沒怎麼學。
安淳的手碰到了門,這時候醫生把他拉住了,說,“五少,還是不要進去,太太看到你,恐怕又得發病。”
其實安淳根本不願意相信醫生對他講的理由,為什麼那麼愛他的母親,偏偏就只是看到他會發病。
但是,他終究沒有敢推開那扇門,只是站在門外看她,看她神情單純裡帶著貴婦人的雍容,既像是小孩子又帶著成熟女人的風韻。
安淳站在那裡看了半小時,午飯時間,她和她的護士一起到餐廳裡用餐,而安淳只得在另一間房吃飯。
下午她要睡午覺,安淳就在療養院裡四處看看,這個療養院,算是專門為他的母親而設,這裡住著的醫生和護士,也都是專門為了她服務,這裡很漂亮,遠遠地還能夠聽到海浪的聲音。
隔著一片樹林和花園,圍牆另一邊,還有一個療養院,是顧家設立的公益慈善療養院,安淳過去看了看,又回來,他的母親還在睡覺,他進她的臥室看她,她睡著的樣子單純如少女。
安淳不由得鼻子發酸,趕緊出了房間去。
顧家的宴會上,音樂悠揚,美酒美食,衣香鬢影,在絢麗的水晶吊燈的光芒裡,形成一道道風景。
安淳沒有在療養院過夜,回到家時,城市裡已經燈火輝煌,每次去看了母親,他的心情都不會好,沉鬱而壓抑,有種說不出的悲苦。
如果可能,他是早早就想從顧家這個大籠子裡逃出去了,但是他不能。
他的母親需要顧家的財力,來支援她在華麗的療養院裡的精雅生活,而且她的醫生和護士,也都是顧策霖所安排,所以,他也就只能被束縛在這裡。
遠遠地,從西廂顧家老二的宅子裡傳過來悠揚的音樂聲,鋼琴的活潑的節奏,反而讓他想到她母親的演奏,不由一陣晃神。
他去洗了個澡,換了一身衣服,管家殷勤地來問他是不是還吃一點東西,安淳卻搖頭說不想吃。
在房間裡坐著看了一陣書,但是什麼也看不進去,耳朵裡依然是遠遠傳來的音樂聲。
安淳起了身,往顧家老二的宅子過來。
在顧老爺子當家的時期,安淳作為他母親的私生子,在顧家沒有地位,自然是從來不參加任何宴會的,外界也沒有人知道他。
顧策霖當家之後,他心裡更加不喜歡安淳拋頭露面,他希望他是自己的,最好誰也不要見。在這種情況下,安淳便也從不參加宴會。
安淳走到了兩個院子的門廊處,有保鏢在那裡守著。
安淳看了他們一眼,保鏢大約是沒有得到顧策霖的指示,所以沒有攔住安淳,安淳徑直走了過去。
顧家主樓這邊的園子更大,幽靜非常,只有安全系統在運作著,還有主樓在夜色裡聳立著,從窗戶裡透出亮光來。
而顧家老二這邊的園子,就完全是不一樣的景象。
花園裡點著紅彤彤的燈,還有客人端著酒杯在這寒冷的冬季在花園裡賞花,從屋子裡透出來輝煌而溫暖的光,將花園籠罩在一片暖色調裡。
樓宇精雅,在光裡就像是童話裡的宮殿,從裡面飄出來的不僅有音樂,還有暖風和香氣。
安淳穿著襯衫和長褲,腳上只是一雙拖鞋,神色淡淡的,從側門走了進去。
顧家老二這邊的宅邸,雖然比不上主樓的大氣恢弘,但是用來招待上百的客人,客廳居然並不顯得拘束,可見房屋並不小。
客廳裡一邊有專門的樂隊演奏,長長的餐桌上擺放著自助餐點和酒水,巨大的落地窗戶邊則圍著不少沙發,不少人坐在沙發裡聊天,或者三五成群地站在一起說話,也有人相攜跳舞的,男男女女皆穿著得體精緻,漂亮的女人們,身上的衣裙,就是一道道風景。
以前顧家也舉辦過很多次這樣的宴會,安淳很多時候都是在柱子後面看著,或者在樓上,有時候會看一看宴會的熱鬧,大多數時候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看書。
他知道,他自己不該是顧家的宴會的一員。
尹寒,或者說顧載允,正和顧策霖顧先霖坐在一起,在一邊的沙發裡,陪客還有和顧家關係密切的世交之家的男人們。
安淳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他去酒水臺邊,讓侍者給倒了一杯鮮榨果汁,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