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旬。
“他力氣太大……”安旬小聲囁嚅,臉上更紅。
蘇晨無聲地嘆了嘆,小安這顆心早已經穩穩放在殷彧手心裡,兩人和好也是早晚的事了。
沒理會殷彧在外面拍門的急切,他拉過安旬上了樓回到房間裡。
“Fnac真是靠不住。”找出毛巾擦著頭髮,蘇晨恨恨地說。
“你遇到肖總了?”安旬的目光落在他明顯被人扯開一半的衣領內,白皙的脖頸處有著紫紅的痕跡。
蘇晨順著他的視線撫上剛才被肖南按住的地方,回憶起那個濃烈的吻時面上熱了熱:“這個地方不安全,必須搬家。”
“啊?”安旬顯然還沈浸在偶遇的衝擊中沒有回神,蘇晨神色複雜地看了看他,然後拿起電話撥通吳元的號碼。
深夜裡,兩道人影悄然無聲地自公寓中走出,警惕地四下張望一會兒,然後快速地鑽進路邊一輛minicooper中,車子隨即輕巧地滑出,駛入夜色之中。
Valentines空無一人,吳元開啟吧檯處小巧的檯燈,看著蘇晨欲言又止,安旬先去後面的休息室整理床鋪,蘇晨知道自己必須要給多年好友一個交待。
“我喜歡男人。”
平靜的眼對上了好友震驚的目光,吳元張著嘴慢慢消化著衝擊力過強的訊息。
“我到巴黎來的原因是要離開一個男人,我不能留在他身邊,這個故事很狗血,細節我不想說。”
吳元臉上變了幾變,很快恢復平常:“他傷害了你,並且追到了這裡?”
蘇晨知道吳元是個聰明人,自己只說兩句他就聯想出前因後果,點點頭他說:“我不打算見他,但巴黎已不能留。”
吳元一震:“你要走?”
“暫時離開,他新鮮勁過了就沒事了,我再回來。”
“我陪你一起。”沒有猶豫,吳元神情堅定,他想要保護蘇晨,錯過的時間太多,他不想留下遺憾。
蘇晨微笑,是許久未曾發自真心的笑容:“阿元,你永遠是我最親密的摯友,我不想害你。”
話說的含蓄卻也明白,吳元臉上倏地失了血色,他直直盯著蘇晨不變的神情許久,眼中浮現深沈的失意,阿晨中意的人,終究不會是他……
“你要去哪裡?”雖然心在抽痛,但吳元不想失了風度。
蘇晨輕輕搖頭:“不說為好,事情過了我會電你。”
“信不過我?”吳元皺眉,再怎樣他也不會將阿晨的下落透露給傷害他的人,況且他們還是“情敵”。
“你知道不是。”蘇晨目光不變回視他。
吳元嘆息,無奈地說:“我明白。”
送走吳元,蘇晨轉回休息室,安旬正坐在床上發呆,見他進來抿了抿嘴唇說道:“他……他剛剛說帶我回家……”
蘇晨料到安旬會心軟,但他和殷彧之間的感情不同於自己和肖南,他始終認為或許以安旬的純真善良以及殷彧的面冷心熱,兩人可以走出令人滿意的結局。
“這是你的人生,小安,你自己決定吧。”
躺在對面的簡易單人床上,蘇晨疲憊地閉上眼,如果他可以單純些,肖南可以在意些,或許他們,不會走到今天。
之後的幾天風平浪靜,餐廳照常營業,而無論是肖南還是殷彧都沒有出現過,蘇晨緊繃的神經也漸漸放鬆下來,或許他們只是偶然遇到而已,自己對於男人不過是消遣,這點,他早就知道不是麼……
痛恨自己因為男人而起伏的情緒,即便身處異國,可心仍得不到期望的自由,為什麼那個人可以隨意傷害自己?為什麼他說的每個字都會影響自己的心情?自己又為什麼要受這樣的煎熬?
每一天,看到安旬的落寞,想起自己以前的委曲求全,蘇晨就忍不住自問,他們都是平等的,為什麼男人們就有權力傷害他們、刻意羞辱他們?
不管是秦柏、莊葉,還是肖南,似乎都認為自己應當付出全部,即使受傷也應該全盤接受,那麼是誰給了他們這樣的特權?
蘇晨不禁冷笑,是自己呵,軟弱的自己,以為感情便是一切的自己,輕易相信他人的自己,還有愚蠢任人擺弄的自己。
從大學起就習慣了感情的陪伴,即使與秦柏很久才能見一面,但他的心裡一直有份依託,就是這份習慣了依託的感覺令他變得軟弱,一點一點消磨了他的意志,使他漸漸成為感情的奴隸。
當人習慣了做一件事之後,如果不繼續去做,就會產生濃濃的失落和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