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浮現出一絲不屑的笑。
嘉勐就是在這時候出現在我面前的。
他拿掉我手中的煙,放在自己的嘴裡,吸了一口。
我轉過頭,就看見他那雙閃著誘惑和迷離的眼睛。
“你怎麼不進去玩?”他抬起下巴,向著搖擺的人群裡示意。
我從包裡摸出另一隻煙,點燃,吸了一口。
我看著菸圈在我的眼前飄散。
然後才開口,“今天怎麼捨得來這裡了?”
和嘉勐認識已經有三年時間了。
他算是我不多的摯友之一,也是他,讓我正視自己是同性戀這件事。
沒錯,我是GAY,我喜歡男人。
知道自己的性向的時候我十八歲,不算晚的年齡,可是對於生活在那個貧乏而落後的環境下生活的我的父輩們來說,卻是驚天的大事。所以當知道我那畸形的情感的時候,我毅然決然的選擇了逃離。
我離開了那個生我養我了十八年的家鄉,獨自來到千里之外的城市。
我很慶幸那時候有一個足夠讓我逃離的理由。
那就是,我被省外的一所重點大學錄取了。
走的那天,我鼓足勇氣向那個人告白了。
預料之中的驚愕,然後在他驚愕的時候我低聲吻在了那張我渴望已久的雙唇上。
那是我的初吻。
我想,那也應該是他的初吻。
我承認自己有點卑劣,因為我想要讓他永遠記住我。
就算是恨我也好,鄙視我也好,我希望他不要忘了我。
可是我又是懦弱而膽小的,所以在結束了那個吻之後我有些倉皇的逃跑了,獨自留下他一個人愣在湖邊。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我的心跳動的很厲害。
其實我很害怕,我擔心如果他告訴了他奶奶或者是我的父親,那麼我一定會死的很慘。
也是到這時我的腦子才算恢復了平靜。
然後我躺在床上,就像是等待死刑的囚犯,我等著我的父親或者是他的奶奶來找我質問的那一刻。
可是一直到第二天,我預想的情形都沒有發生。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出發了,娘在後面擔憂的問,娃子,這麼早就走啊。
我有些不耐,是啊,要趕早去報到,不然遲到了就不好了。
其實這都是我的藉口。
我無時無刻不想要逃離這個家,逃離這個地方。
因為,我無法忘記他看我的眼神。
驚愕,鄙視,和厭惡。
我想我成功了。
蕭瀾雨或許一輩子都會記得我。
只是如我預想的那樣,厭惡我,憎恨我。
“我們分手了。”嘉勐突然開口。
他的語氣是難得的沉重。
我驚愕,轉過頭,望著男人剛硬的五官。
男人眼裡的痛苦再明顯不過。
我嘆了口氣,然後從吧檯裡拿出一個酒杯,道,“來一杯?”
我和嘉勐總是這樣。
我不會去安慰他,因為我知道,他不需要。
就像他從來也不會安慰我,因為他也不知道我不需要。
我們都是那種,願意自己獨舔悲傷也不想要別人半分憐憫的人。
嘉勐接過我手中的酒杯,朝著黑漆漆的杯裡望了一眼,“這是新品種?”
我笑,“今天剛除錯的。”
“草”嘉勐呸了一口,道,“感情拿我當小白鼠呢?”
我挑眉,“喝不喝吧。”
“喝,只要是你李京悅給我的,就是毒藥我也喝。”說完,嘉勐喝完了杯中的酒,然後皺著眉,問,“這酒叫什麼名字,味道怪怪地,苦苦地。”
“忘情。”我說。
嘉勐的眉頭突然糾結,然後他嚴肅地望著我。
“李京悅,你和曉東怎麼樣了。”
我低頭把玩手中的酒杯,不說話。
嘉勐突然敲了一下桌子,“李京悅,曉東挺好的,他對你真好,你別負了他。”
“我知道。”我突然抬起頭,望著男人嚴肅的眼眉。
林曉東是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兒。
我和他的感情一直很好,直到那個人的出現。
那個人像是太陽,吸走了我所有的視線和溫度。
他是炙熱而充滿激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