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喊起來。
Simon轉過身來,困惑地看著我。在他的注視下,我結結巴巴起來,“I……I'm yusheng,I'm sorry……sorry to……”
“excuse me……”老外開口了,“MR YU,I am far too busy……”一邊說著話一邊大步流星地走了。我見狀,一個虎撲上前,牢牢跟在他身後,滔滔不絕開始背英語道歉稿,那道歉稿是我大姐連夜寫的,除了個別單詞看得懂之外,我完全不理解在講什麼。
洋鬼子面無表情,從地下二樓樓到二十二樓,期間有人進來,點頭問好,然後冷若冰霜地站在Simon身前,站不到幾秒鐘便轉過身來打量我……一個個從不例外,從進來到出去,一副活見鬼的模樣。
“叮——”一聲鈴響,門開了,我尾隨Simon走出去,誰知他剛走了五步就停下來,於是我紮紮實實撞在了他身上。
那是一雙隱含怒氣的藍色眼睛,而眼睛的主人正以最大的涵養壓抑著怒氣。Simon回過身來,一張嘴巴拉巴拉上下翻飛,間或揚起手打著手勢,我茫然失措。
我頓下決心,以後要堅決學習好外語,跟八國聯軍對罵都不帶重樣的!可惜……這只是YY,現在的我只能站在Simon面前接受他的“咆哮”。
“叮——”有人上樓,我不敢回頭,只知道被人拉到身後,一件格子襯衫擋住了視線,肩寬,背挺得筆直,不卑不亢,一口流利的英文,如果說先前我只是淡淡的對他有所感覺,那麼現在這個時候,他無疑是我的救星,毫無預兆地出現,救我於刀山火海。
謝楓!多麼可靠!
也不知說了多久,也不知說了什麼,我只是渾渾噩噩地站著,爾後謝楓忽然轉過來拍著我的肩膀,笑道:“跟Simon說再見!”
“bye!”我依言而行,見Simon臉色稍霽,心中才略略坦然了些。
職場精英與畢業學生的區別就是,他們可以化腐朽為神奇,而我只能化神奇為腐朽。
一轉臉,有門神悄然無聲地靠在電梯口,一高一矮兩個瘦子,穿西裝打領帶,一個冷傲漠然,一個笑意盈盈,竟是駱巖峰和曲然,不知看了多久,也許是正好看到謝楓為我解圍。
瞬間,我一張臉又火辣起來。幸好,謝楓衝他們微微一點頭,帶著我離開了。
沉默地取車,上路,回公司。
謝楓車裡今天放著的是筠子的歌:《青春》,因為心情不好,聽這首歌心情愈發不好。這個唱歌的女人以一個慘烈的行為告別人世——身穿紅衣吊死在暖氣管子上,爾後當事人高曉松迅速撇清關係。身世太淒厲,連歌也淒厲了,是李延亮的優美吉他都掩不住的淒厲。
見我悶悶的,謝楓把音量調小了一點,道:“你跟Simon說了些什麼?”
我像復讀機一樣,把道歉稿重複了一遍,謝楓恍然大悟。
“怎麼了?”
“這不是道歉稿。”
“啊?!”我訝然。
“第一段是說關於那封信我非常抱歉,現在公司有一個更好的創意,可以說服市場部的人員,第二段開始講故事,是一個異常浪漫的愛情故事,講到最後卻是……”
“什麼?”
謝楓輕咳兩聲,憋著笑意道:“是《斷臂山》的情節介紹……”
“你讓我下車……”
“幹嘛?找你姐興師問罪?”謝楓忽然將車停至路邊,鎖上車門,平心靜氣地道:“你去道歉,本來就是個錯誤,錯誤不能用錯誤來彌補——”說著話,快如閃電,一下子將我壓倒在椅背上,他說:“虞生,把一切都交給我,好不好?”聲音低而軟,我頓時化為一灘爛泥。
“不——這是我的錯。”
他勾起唇角,“你可真是個死心眼。”最後一個字用我的唇封上了,淡淡的,稍作輾轉便離開。“聽話!”他若無其事地叮囑一句,專心致志地重新上路,如果不是嘴唇尚且溼潤,我一定以為那兩秒是夢,因為他太不放在心上。
我伸出手,把音量調大,筠子唱:繼續走繼續忘記……她反覆吶喊,唱出年少迷茫青春離別,卻從不唱天涯相隨……我抓緊褲腳,自鏡中望了望謝楓的側臉,我發覺我竟然是這樣一個無力的人,只能用逃離去彌補錯誤。
“虞生,我要出一趟遠門,可能有陣子你會見不到我……”謝楓淡淡道。
“哦。”
我沒有問他要去哪,去做什麼,因為我本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