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在他後面作勢要勒他……
叢風,叢風。這個名字在樑上君的心裡一直響一直響。如果仔細看,他的睫毛在輕輕地顫,他的嘴角在輕輕地彎。
鐵一連第一排的弟兄們很快就知道了自家梁排要走的訊息,堅決要求開一個送別會,樑上君叼著根菸翻他們個白眼:“送個屁啊,當心又像上次那樣,整出個全排裸奔的囧事來。”
那是他們送前一任排長晉升的時候出的事,整個鐵一連被他們弄得雞飛狗跳,想想都覺得丟人。這時候副排長站出來,連忙拍胸脯保證:“這次絕對不會了,誰敢脫就記誰一個大過!”
樑上君忍不住笑了,掃他一腳:“可以脫,不準裸。”
那邊一聽他同意了,嗷嗷嗷地叫起來,樑上君補充一句:“不過不是送別會,就當是咱們一起過的最後一箇中秋節吧。”
弟兄們一陣愕然,啥?這才六月份,過啥中秋節?
樑上君吸了口煙,抖著腿說道:“我說中秋就是中秋,有意見?”
“沒有!”
他最喜歡過的就是中秋節。小時候他很矯情地想過,所有他想念的人都在中秋的月亮上,看他來,送他走。
結果那天還是有個娃子裸奔了,被他提溜回來的時候還在那大吼:“梁排啊,你可知道我愛你,我要帶你、飛到天上去……”
樑上君一巴掌扇過去:“飛你媽個頭!”
一群人起鬨,說小張你今晚就獻身梁排吧云云。樑上君還算有點理智,等小張唱得歡暢了,給他套上件T恤,說道:“今晚朕心神不寧,愛妃就不用侍寢了。”
小張樂呵呵地傻笑:“梁排,那你給咱們說說在愛爾納的英雄事蹟唄?”
樑上君看一群人喝得差不多了,心想明天就走了,跟他們多說說話也好。他簡單說了點愛爾納的事,然後點燃一根菸,深深地吸一口,嘗試用班長那種高深莫測的語氣說:“愛爾納?那真的不算什麼。在我心裡,真正巔峰的單兵技術比賽不是愛爾納突擊,而是俄羅斯的……”
他還沒說完,有人插嘴:“阿爾法?還是訊號旗?”
樑上君搖頭:“都不是,是‘栗色貝雷帽’。”
他也是在去愛爾納的旅途中才知道這樣一個榮譽的,由於特種部隊的保密特性,俄羅斯一直將其低調處理,直到近幾年才慢慢被揭露,也開始和中國有一些友誼賽的接觸。
具體的專案他也不清楚,只是聽人聊起過這個比賽專案中的“地獄十二分鐘”,那是一個單兵同時挑戰四個“栗色貝雷帽”擁有者的時間段,也是最殘酷的競賽專案。樑上君說:“愛爾納不可怕,因為你的戰友始終在你身邊。在戰場上,最可怕的從來不是衝鋒和拼殺,而是身邊所有的戰友都倒下,只剩你一個人,你卻還要戰鬥。沒有勝算,仍要堅持。”
看著弟兄們崇敬得無以復加的表情,他忽然體會到當年班長捉弄他們的快感。煙的迷霧慢慢散去,他露出個欠扁的笑:“好了,誰過來跟我這個愛爾納榮歸者打一架?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小張回過神來,“靠”了一聲又把T恤給扒了,擺好架勢,對著圍觀群眾說:“十二分鐘!要是我十二分鐘以後還活著,兄弟們請我吃飯!”
第二天五點就啟程了,樑上君在運輸直升機上碰見了不少兵,看上去都很有些底子,他們全是被送去和尚廟的。
樑上君穿上剛發的制式服裝,瞄了眼這些人的肩章,有列兵,有下士中士上士,還有少尉中尉,不比他低多少。他捅了捅旁邊的一個少尉問:“你為什麼想不開上了這條賊船?”
那是個看起來有些靦腆計程車兵,眼睛大大的像是倆燈泡,聞言驚訝地反問:“不是說那裡是海陸隱藏的利劍嗎?我們團的人都說那地方出人才。”
“是麼……”樑上君不置可否。
“兄弟,你們哪個團的?”一個面板微黑的中尉問他們。
“我陸軍西北地區鐵一團的。”樑上君回答。
“我海陸十二師三團的,你呢?”大眼少尉問那個中尉。
“我?我海軍二師一團的。”
樑上君聽著心想,好嘛,陸軍、海軍、海陸,能著地的都給叫過來了,這伽藍和尚廟胃口還真是夠大。
直升機停在一座小島的空地上,他看見一塊石碑立在那裡,上面只寫了一個字:塔。這是這座島的名字。
不遠處就是一望無際的海洋,多年的新疆陸軍生活讓他快要忘記了空氣裡溼漉漉的味道,儘管他本是個南方人。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