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越每天都會不死心地給凌響打電話和發簡訊,簡訊自然從來沒有得到過回覆,電話倒是偶爾會撥通,只是凌響從來不接,有時是直接結束通話,有時是等到自動結束通話,再重新打過去時,往往會提示已經關機了,也不知道那邊的人究竟在做什麼。
後來江越幾乎不願意回憶那一週。
他就像個瘋子一樣到處跑,去所有他或葉庭書覺得凌響會去的地方,甚至是開著車漫無目的地從這個城市的一頭開到另一頭,偶爾看到相像的背影也會緊張和失落很久。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一個人對自己而言重要到如此地步,更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像那些他曾嘲笑過無數遍的狗血偶像劇主角一樣,一遍又一遍地做著又傻又蠢的事。
「其實一點都不好笑……」
「什麼?」葉庭書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帶著分明的擔憂。
江越回過神,目光從路邊電器商店的展示電視上收了回來,自嘲地笑了笑,回道:「沒事。」
葉庭書猶豫了一下,沒再說話,江越卻能隔著電話感覺到她的擔心。
他甚至想,自己剛才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大概已經讓葉庭書都開始懷疑他是不是被打擊得精神失常了吧?
「我真的沒事。也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吧,我也準備回家了。」
葉庭書沈默了一會,就在江越以為她要結束通話的時候,才突然聽到她說:「江越,你說……會不會就這樣一直找不到了?」
心中無端地一緊,江越沒有馬上回答。
葉庭書似乎也不是真的想從他這裡得到答案,停了半晌又徑自說了下去:「雖然說沒有出境,但你有沒有想過,阿響可能已經去了別的城市?或者是……」
或者是躲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裡偷偷死去。
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可能讓一個人消失,葉庭書不敢說出口,話語裡的絕望卻還是出賣了她。
江越握著手機,無意識地拿起車上的打火機,一次又一次地重複著點火的動作。火焰明滅,黑暗中的種種就漸漸變得模糊。
不知過了多久,葉庭書才聽到江越的聲音:「一定會找到的。」
很簡單的話語,卻透著讓人沈溺的溫柔和堅定。葉庭書甚至覺得片刻之前籠罩在自己心頭的陰霾都因為這句話而迅速退散,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雙眼卻無法控制地被淚水潤溼。
「真好啊。」
江越的聲音聽起來也多了一分輕佻:「怎麼說?」
「沒什麼,就是覺得能夠是你代替哥哥喜歡阿響,真好。」
「喂,說代替什麼的,也太過分了吧?」江越的聲音裡有幾分不滿,卻又似帶著無可奈何的笑意。
葉庭書愣了一下,就聽到江越說下去:「沒有人能代替別人,也沒有誰是可以被替代的。我跟你哥哥只是恰好愛上同一個人而已,我不打算做他的替身,也沒想過要替代他在凌響心裡的位置,因為這對凌響、對我、甚至是對你哥哥和你,都不會是一件好事。」
葉庭書一時間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一直希望有一個人能夠取代自己兄長在凌響心中的位置,能夠將凌響從過去解救出來;她甚至希望凌響能夠忘記自己兄長,重新開始。因為她親眼看著凌響如何崩潰,看著他如何將自己困在過去,所以她根本無法想象,凌響能夠在懷念著自己兄長的情況下接受另一個人。
然而這個人卻告訴自己,他不需要凌響忘記過去,他有足夠的自信和耐心去爭取凌響的心。
這個人……一定會成功的吧。葉庭書忍不住想。
好久,她終於吸了口氣,用變得輕快一點的聲音道:「好了,快十二點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她沒有問江越在哪裡,因為她可以肯定江越還在路上,一如過去的每一天。
「好,你也早點休息吧。」江越溫和地道了晚安,讓葉庭書先掛掉了電話。
把手機丟在副駕駛座上,他摸出了煙點燃,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才重新把目光投到車外。
路旁的家電商場門上掛著的展銷電視裡還播著狗血無比的電視劇,鏡頭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男主角在相同的街道上尋找心上人的片段,電視機前圍觀的路人不時指指點點或大聲談笑,顯然這樣的橋段在今時今日已經無法引起觀眾的感動,反而淪為了三流的笑話。
但其實真的一點都不好笑啊。江越叼著煙,吸了吸,而後像是要連同心中的絕望一起丟棄般緩慢地吐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副駕駛座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