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歡他我還偷偷地喜歡他了,我本來是同情他,他跟他家裡不愉快,還離家出走,我想幫他,幫著幫著誰知道怎麼就變了味兒,我甚至還天真地以為他也喜歡我,他邀請我陪他過生日,結果他當著我的面,當著他情人和朋友的面,親口告訴我,他不過是和他情人打了個賭,因為我之前拒絕過他,他就賭他一定會把我弄到手。他贏了,才有了後面我被告的事兒,就這麼回事兒。
李雲石連忙問,他把你弄到手?他怎麼把你弄到手?
我反問道,你說呢?
李雲石想了想,突然揮起拳頭重重捶了一下桌子,幾張照片被颳了下來,落在地上。我檢起地上的照片,仔細看了看,是風揚,穿著不同衣服,神態各異的風揚,或皺眉沉思,或開懷大笑,或優雅地吸菸,或只有一個模糊的背影,看到這個背影,我心又沒來由地抽痛,他留給我們的,始終都只是一個模糊的背影,而清晰的風揚,又能屬於誰呢?
我把照片遞給李雲石,李雲石捧著那些照片,呆呆地一張一張翻看,嘴裡囁嚅著,早跟你說過他不是你能碰得了的,現在你知道厲害了吧?。。。他根本就不是人,根本就不是人啊,他是個魔鬼,是個混蛋。
我坐在他的對面對他說,李哥,今天來我是想跟你說,過去的都過去了,我跟他一筆勾銷,從今往後我不會再見他,不會跟他扯上任何關係,你放心吧,我走了,我要重新做人了。
我要告辭,剛轉身要出去,就聽他輕輕地說,我放的什麼心?
我回過頭看著他,他並沒有看我,還是低著頭看那幾張照片,我放的什麼心?他根本就不把我放在心裡,我又放的什麼心呢?陳晨。。。他抬起頭看著我,眼神是悲傷的,他有沒有跟你說過。。。愛?
我猛地一震,又想起那天在風揚公司的儲物間裡,我曾問風揚他是不是愛我,風揚回答說他喜歡我,他不說愛我,現在想想當時他說喜歡我也是假的,就跟喜歡一件好玩的玩具一樣。
我說,他沒有說過。
他說,沒有說過?那他有沒有說過喜歡你呢?
我說,有,不過,那時他在撒謊,
他嘆了口氣,他撒謊,他原來是撒謊。。。可他怎麼不對我撒謊?你還值得他撒謊,可對我,他連撒謊都不屑。
我在他面前默默站了一會兒,看著他微微顫動的肩背,無言以對。
後來,我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見過風揚,我不能再回蛋糕店工作了,媽媽後來託人幫我在市郊的一個工廠裡找了份供吃供住的臨時工工作,當搬運工。工廠造的是重型機械,每天我都要穿著灰色的制服和一堆沉重的鋼鐵零件打交道,把這些零件搬上一輛輛裝載車,或者開著叉車從一個地方運到另一個地方,這份工作很辛苦,很消耗體力,一天下來,幾乎連洗澡吃飯的力氣都沒有,下了班我只想躺在工廠的宿舍裡睡覺。雖然如此,我還是願意幹下去,每天流上幾車的汗,把自己累得筋疲力盡,不給自己想起從前的機會。
和我同宿舍的有個叫劉成的男孩,是外地過來打工的,看上去也就和我差不多,可身體要比我虛弱得多。真難為他怎麼到這種地方打工,據他說是一位老鄉介紹進來的,可以他的身體條件,在這裡是捱不了多長時間的。劉成跟我搭班,我同情他,我又身強力壯,所以在幹活的時候我經常幫他,他感激我,對我也很信任,倒是跟我比跟他老鄉更親近。
雖然我要承擔他一半的工作,但是我有足夠的體力,我也樂得做,而且他看上去還算老實,有這個工友在,我也少了一個人獨處時的孤獨。
我以為我就會這樣生活下去,像個普普通通的工人,有一口飯,有一張床,到了月底可以領工資,週末可以回去看家人,每天重複一樣的勞動,一切都在想像之內,計劃之內,心裡有底。偶爾我也會想起風揚,可那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在這麼偏僻嘈雜的地方,每天都是機器的轟鳴聲,飛揚的塵土和汗水,那位國王是無論如何不會出現的,我以為時間長了我就連一瞬間也不會再想起他,我甚至會忘了他是誰,忘了他的名字,忘了我曾喜歡過他,也忘了我曾害過他,那個時候我就算重新做人了,我會努力工作,孝敬我媽,十年後我還是一條好漢,我也用不了十年,一年就夠了,到時候我再找個女孩兒結婚,生個大胖兒子,我不會像我爸那樣,我會本本分分做人,供我兒子上大學,出人頭地,我也揚眉吐氣。一想到這些,我連睡覺也能笑出來。
劉成說,哥你做什麼美夢了,笑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我用力捶了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