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傷了自己的心臟。
“恩,我會的。“他坐起身子直了直腰,枕頭失去了支撐滑到了地上,看不到的他毫無察覺。
我站起來撿起地上的枕頭,撣掉了上面的灰塵給他墊回去。猝不及防地,他轉過頭對我說了句,“Rex說,你以前都不會照顧自己,全是我負責的,所以你離開了我以後,也要好好照顧自己哦!“
那麼近的距離、那麼簡單的一句話,瞬間讓我失卻了所有的力氣,連這麼輕的枕頭都拿不動了。真的好近,近得我伸手就能擁抱他汲取熟悉的溫暖,近得只要再往前傾一點點就可以吻到他曾經那或粗魯或溫柔吻我、說甜言蜜語給我聽的嘴唇,近得彷彿……他仍然是屬於我的。
可,我已經沒有資格了。那些往昔屬於我的一切,現在都只屬於另一個人。
我閉上眼睛延長了手裡的動作,只是感受一下他的氣息在我面板上短暫逗留也好,只那麼一會會兒就好了。
也只是那麼一會會兒,我的眼淚從再也承受不了負荷的眼眶裡掉了下來,落在了枕頭上。
“你怎麼了?”他轉過頭來一臉茫然,臉離得我那麼近,那漂亮的嘴唇只要再往前一點點,我們就可以和以前那樣如膠似漆的品嚐愛情的味道。
在靠近一點點,就可以了。我多想那麼吻上去,奮不顧身的吻上去,吻著他。
以前,偷偷上過他的QQ,他的QQ簽名從來沒有變過——“我想吻你,不長,就一生。”
我多想多想告訴你,周子言,這一刻我是多想吻你,不用太長,就算只有一秒鐘也好,然後讓我用自己的一生記住這刻骨銘心的短暫。
可是一再勇敢的我,還是膽怯了,那樣的後果是我無法承受的。所以我只能把手隔在我們的嘴唇之間,親吻著自己的手背,騙自己是在吻手掌後面他的嘴唇。這是我們之間最後一個吻了。
“你怎麼了,敬瑛?”他急切著喚著我的名字,神情與去北京之前那夜亟亟尋找我的表情一致,好像是黑暗裡剎那間穿透的一縷陽光。
別再這樣了,別再做出那些熟悉的表情了,我會捨不得你的。
我默默擦去眼角的淚水,平靜下的吶喊他永遠無法聽到。
能給我一個臨別的擁抱麼?我發抖的手指顫顫巍巍的在他掌心寫下問句,我等待著、戰慄著、心疼著。
“當然。”他白玉的皓齒在粲然的微笑中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俯下身用力的抱住了他,頭埋進了他頸窩裡大口大口的呼吸屬於他的味道,只想把他的溫度、他的氣息、他的所有一切都刻在身體裡。
周子言,我從沒那麼渴望親口用最坦誠、最動聽的聲音,對你說句“我愛你”。
即便才短短的十幾秒擁抱,就如同十幾年那麼漫長,漫長到彷彿經歷了歲月變遷,經歷了物是人非,經歷了驚天動地滄海桑田。所以當我終於放開他時,身體裡只剩下地動山搖後廢墟般的絕望和死寂。
我直起了身體,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一股腥甜的味道從喉嚨和鼻腔裡湧出來,我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半張臉,等一陣崩裂的感覺過去之後,滿目都是紅色——那是我的血。從鼻子裡、嘴巴里汩汩流出的,是我的血。它們宛如開啟的自來水,不停地流下來,滲透了手指的間隙,大朵大朵盛開在白色的床單上,砸落在子言的手上和病號服上。
“怎麼有水?”他疑惑的抬起自己的手放到鼻子下嗅了嗅。
我怔了好久,衝進了邊上的衛生間裡,一抬頭便看見了鏡子裡自己被血浸染的臉。
真恐怖,瘦得只剩下皮覆蓋著的臉、凹陷的眼窩、蒼白的膚色以及下巴上青色扎手的胡茬,還有硃紅色顏料一樣鮮豔的血,像是一個活死人。
竺敬瑛,沒有離開他你就變成這樣了,那麼離開以後呢?你真的可以活下去麼?
我對著鏡子裡已經不再是記憶中的自己露出了一個嘲諷而猙獰的笑容,開了水龍頭捧起一掬清水潑在臉上。血水從指尖流下,在開啟的活塞那裡捲起小漩渦後盡數衝進下水道。耳朵裡全是“嘩嘩”的水聲,突然而至的暈眩讓我還未反應過來就跌坐在了地上,血液仍在肆無忌憚的流出身體,染紅了我的前襟。
“這是血啊!敬瑛,你怎麼了?”
我靠在門板上,望著外面那個滿臉焦急的男人掀開被子下床,看著他赤腳跌跌撞撞摸索著過來,腦子似乎炸開了。所有他說過的話都一齊如唸咒般在腦海裡響起,每個字都如同利劍般“唰唰”刺穿我的身體。冷意從看不見的窟窿裡穿過來,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