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的血將奉澤的領口染得鮮紅。
“他的位置不對。。。。。。”
靖樸接下來的這句話又將奉澤的心墜入谷底,奉澤顫聲道:“難道我摸到的是他的。。。。。。”
“本來應該是頭先出來,不過他只是臀部和小腿在下面而已,”靖樸大口喘著氣,卻肯定道:“沒事,我可以的。”
奉澤心神已亂,但是他怎麼可以比靖樸還要脆弱?如今大人與孩子的安危,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啊!奉澤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刺痛令他清醒許多,他忍不住問靖樸該怎麼辦。
“奉澤。。。。。。你答應我。”
“什麼?答應你什麼?”奉澤端詳他抬起來的眉眼,忍不住地吻上去。
靖樸痛得直抖,卻還是抬頭將嘴對上奉澤的唇,聲音裡帶了哭腔:“你先答應我。”
“我答應你!不要哭!”奉澤輕輕咬著他的唇,焦急且心疼道。
“呼。。。。。。孩子。。。。。。還不到八個月,生下來。。。。。。馬上送到醫院。”
奉澤驚得渾身僵硬,“馬上?你怎麼辦?我不能丟下你不管!”
“我是大人,可以等。。。。。。孩子不能等!”
“好好,我聽你的!”奉澤知道孩子對於靖樸有多麼重要,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恐怕此生靖樸都不會再看他一眼。可是他轉念想到,為何靖樸會早產?必定是受到那天打在腰上的傷的影響。他低頭看靖樸的肚子,卻如正常臨產婦人一般大小,難道是孩子太大了?奉澤胡思亂想中,冷不防感覺靖樸的全身都癱了下去。
靖樸忽然用一隻手掐住腰,緊緊地閉著雙眼。奉澤知道他的腰早就受不了長時間的跪姿,便自己靠在床頭,將靖樸抱在懷裡,分開他的雙腿牢牢固定住。
“啊──啊。。。。。。”靖樸靠在奉澤的胸口,腰腹部和下半身瘋狂地叫囂著疼痛,終於衝破了他可以承受的極限,他嘶聲喊著奉澤和桑羽的名字,不住地挺動掙扎。
“我在這兒,靖樸,我在這裡!”奉澤在他耳邊溫柔地呼喚,換來靖樸片刻安靜的凝視。那眸子裡怔忪的目光穿透奉澤,落向未知的虛空。
靖樸沙啞著聲音說:“我恨你,我恨駱家。”
“我知道,對不起,”奉澤痛苦道:“我知道你沒辦法原諒我。。。。。。”
“不原諒。。。。。。”靖樸揚起脖頸撥出一口氣,手指無意識的地胡亂抓撓,直把奉澤的手背和胳膊弄得傷痕累累。
“好,不原諒。”奉澤回答,依舊將手臂伸給他攥著握著,心早已痛得麻木。
“奉澤,忘了我。。。。。。”靖樸的淚滑過鬢間,“不想。。。。。。再與你有關。。。。。。”
奉澤的淚也如雨般而落:“忘不了,這輩子都忘不了。”
“你要什麼。。。。。。都拿去啊,我什麼都不要──”
“我只要你。。。。。。”奉澤喃喃道:“可我沒有資格,我知道。”
靖樸痛苦地搖頭,然後拼盡力氣向下推擠,下面被撐得脹滿,伴隨著被撕裂的疼痛。奉澤也瞭解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在靖樸的腿間甚至已經隱隱看到胎兒帶血的小屁股。
“靖樸,再用力,孩子很快就出來了!”奉澤與靖樸十指相握,掌心傳來灼熱的溫度,伴他度過這最艱難的時刻。懷裡的身體劇烈地顫抖,奉澤的手指被靖樸攥得生疼,不停地在他耳邊鼓勵打氣。忽然靖樸鬆了他的手,扶著自己大大張開的兩腿,奉澤會意,伸手摸到了那個溼滑的小身子。
“輕一點,奉澤。。。。。。靠你了。”靖樸靠在奉澤的胸口,眼睛定定地看著對方。直到奉澤摸索著從他身體裡將小東西完全拽出來,靖樸始終咬牙不發一語。
奉澤將靖樸輕輕放平在床上,不知所措地抱起他腿間的嬰兒,他用布巾擦去孩子臉上和身上的血,在靖樸的吩咐下剪斷臍帶。是個男孩,孩子的身量很小,幾乎不哭,渾身泛著缺氧的紫色。
靖樸閉著眼拽過被子蓋在身上,無力道:“我聽不到他哭,快去醫院。”
奉澤也極度擔心懷裡的孩子能不能活下來,胡亂地用布單裹起嬰兒向門外跑,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低低的聲音。
“奉澤。。。。。。你會愛他嗎?”
奉澤心疼地揉靖樸的頭髮,“我會!我會愛他勝過自己!救護車很快就來了,你先好好休息,我馬上回來!”
“我。。。。。。也愛他,”靖樸沒有血色的臉上出現一絲溫柔,“快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