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能復生。。。。。。他說那我賠你一條命,然後掏出一瓶藥,在我面前將裡面的藥片都吞了下去。後來他疼得捂著胃蜷成一團,我才想起來,不能讓他跟著靖樸走,靖樸看到他會不高興。”
奉澤的眼睛輕輕閉上,崩潰道:“孟延的大哥趕了過來,看到他暈過去的樣子幾乎要把我吃了。他說孟延這段日子都吃不好喝不好,本來胃就有毛病,我還這樣對他。呵呵,難道我過得很好嗎?我跟他們打了起來,最後孟延的大哥說,為了他弟弟,才留我一條性命──他為什麼不把我打死啊!”
“混帳!”姨媽勃然大怒,站起來甩了奉澤響亮的一掌,“你就這麼點出息?為了一個杜靖樸,你連其他所有都不要了?就算你都不要,你覺得對得起誰?你爸爸媽媽希望在下面見到你嗎?杜靖樸願意見到你嗎?你就忍心你們的孩子自己一個人長大?”
奉澤搖搖頭,失神道:“我來這裡之前,經常夢見靖樸,他牽著兩個孩子的手,跟我說要喝孟婆的湯了,他要把所有都忘掉,他不想再記得我了。。。。。。我求他別走,要他等著我。他對我說不能拋下孩子,然後就一個人坐在橋邊上,流著淚默默看著我。。。。。。我知道他冷,可是我抱不到他,我們的孩子他還一眼都沒看到。。。。。。”
奉澤說到這裡,又哭得不能自抑。姨媽暗暗心驚,這孩子怕是被杜靖樸散不去的魂纏上了吧,她尋了機會,特地請了一個大師來看。大師只看了看奉澤,便搖頭道:“並無冤魂纏身,只是思慮過甚罷了。”
姨媽這才放下心來,大師又道:“他命裡註定有這一劫,熬過了便是柳暗花明。”
可是這劫,奉澤花了將近兩年的時間來渡。
二十八
【八月三日 星期六 晴】
今天天氣很好,我從外面回來的時候,看到千洋穿著格子小襯衫牛仔短褲,扶著花園的欄杆在門口接我。姨媽疼他疼得要命,說這孩子靈氣十足,已經認了許多的漢字,他最先會叫的還是爸爸,呵呵。
靖樸,你離開我已經快兩年了,可是我總覺得你一直都在。我每天看著你的照片發呆的時候,千洋都會跑過來坐在我的膝蓋上,我告訴他你的名字,教他叫你爸爸,千洋都會很乖地用指頭摸你的臉,可我真怕他把照片弄壞了,那樣我就看不到你了。我怕有朝一日想不起來你的模樣,害怕時間抹滅所有你存在過的痕跡,雖然千洋是你留給我的唯一。
我們的孩子很健康,姨媽說他長得大部分像我,這樣真的有點不好意思。可是每當我看著千洋時,那雙酷似你的眼睛都會讓我情不自禁地想哭。雖然知道這樣很不像個男人,雖然知道這是你給我的永遠的懲罰,我情願用現在擁有的一切,換你能夠繼續活下去,哪怕你忘記所有發生的一切,忘了我。
我想我該回國了,去面對那裡的一切,告訴千洋那裡是他的兩個爸爸生活過很多年的地方,然後看著他平安地長大成人。
就寫到這兒吧,最後還是那句話,我愛你啊,靖樸。
奉澤坐在木質扶手椅子裡,準備合上桌子上的那本黑色日記本。千洋抱著玩具跑過來往他的懷裡鑽,奉澤禁不住笑起來,抱他坐在自己的膝蓋上。
“寶貝兒,你看,這是你靖樸爸爸寫的字,好看嗎?”奉澤捉住千洋的小手,指給他看紙上面的字,“小時候他經常說我的字像狗爬一樣,我一氣之下照著他的練了很久,最後連他都差點認成是自己寫的了。”
千洋聽不懂,嘴裡奶聲奶氣地喊爸爸,奉澤照著他的臉蛋狠狠親了一口,握著他的手在紙上寫了歪歪扭扭的兩個字。
都說近鄉情怯,當奉澤抱著兒子站在那扇門前的時候,內心的情緒複雜洶湧。方恪在國內呆了一段時間便不想再回去,只是說這套房子太陰森,自己則搬去了別處。奉澤開啟門後,卻並沒有見到滿眼灰塵的情景,想必方恪已經派人打掃過了。
千洋蹦蹦跳跳地跑來跑去,對這個陌生的環境一點也不怕。奉澤放下行李,靜靜環視著四周,半晌輕輕道:“靖樸,我們回來了。。。。。。你在嗎?”
這裡的擺設幾乎沒有變化,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可又物是人非。緊鄰餐廳的透明魚缸裡,漂浮著綠蘿之類的植物,很久之前方恪發現那裡面死了一隻孔雀魚,斑斕顏色不再鮮豔,悽然地漂於水面。唯一會餵養它們的人早就不在,於是死亡接踵而至。現在只餘下一池沈沈死水,再無生機。
手工製作的木質書架上面凌亂的放置著小說,雜誌,再沒有人細細的分類貼好標籤,再踮起腳來將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