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徵用二指夾好,又朝前點了點:“你帶這小孩來幹嗎?”
李旭一臉憤慨:“老大,您不用太顧慮了。這事前前後後我都差不多明白了,都是這小子惹得禍對吧?”
傅徵沒理這茬,抬眼看看袁藝,一張小臉上表情凝重,讓人看著怪不落忍的。
“你說什麼,我不明白。”傅徵呼了口煙,往菸灰缸裡撣了撣灰燼。
“老大,那天在資料室我就覺得不對勁,你人還好好的,怎麼就倒下了?大夫也說了,你那是新傷加舊傷,就算你是昨天自己不小心在廁所摔跤了……跟週一那事也脫不了關係!”
傅徵笑了:“週一什麼事?我怎麼不記得?”
李旭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也沒能把自己的假想架築在邏輯合理的推理之上,最後一拍桌子,非說自己的直覺就是跟袁藝有關。
傅徵靜靜地聽他陳述完毫無章法的推斷之後,嘆了口氣。
“李旭,你要是把你這股鑽研的熱情都投注到專案上,我會更開心的。”
“老……老大……”
傅徵擺擺手:“我有點渴了,幫我泡杯茶來好麼?”
李旭愣了愣,看了看左右:“熱水在哪兒?”
“要去廚房燒。”
“那……茶呢?”
傅徵攤手:“家裡正好沒了,幫我去樓下買一罐上來。”
他說著從茶几上掏出錢包,夾出幾張大鈔遞了過去:“買好點兒的,別給我拿散裝茶葉對付。”
李旭伸張正義的熱情一下子被撲滅,臉上憋得有點紅,可上司發了話,又不得不聽。他忿忿地瞪了袁藝一眼,用口型比著:“等我回來收拾你。”這才出了傅徵家門。
只剩下傅徵和袁藝,各自低頭看著地板,不發一言。
直到菸灰燃盡,傅徵終於站起身來:“你回去吧,李旭那邊不用管他。他就是那樣的人,心裡想什麼說什麼,沒有惡意。”
袁藝依舊是沉默著。
傅徵搖了搖頭,邁步朝臥室走去:“門不用關,給李旭留著吧。”
他躺回床上,背衝著門外,微微弓起的姿勢,讓人錯覺有點駝背。袁藝皺了皺眉,在他的記憶力,傅徵從不曾有這樣狼狽的樣子,更不會把這樣虛弱的一面示人。
再仔細看看,那後腦好像添了幾根白髮。
袁藝揉了揉眼睛,不知道是真的,還是燈光反射的問題。他忍不住想知道個究竟,情不自禁地上前走了兩步,停在了傅徵臥室的門前。
傅徵背對著自己,手裡是印著奢華廣告的畫刊,他的睡衣領子有點翻卷,頭髮也有點亂糟糟的,看上去不修邊幅,與白日裡那個氣勢凌厲的傅總,簡直就是兩個人。
“還不走?”傅徵自語似的低聲說著,又咳嗽了兩下,喉嚨沙啞。
“你……的傷,沒事吧?”
“不用放在心上。”傅徵翻了頁畫報,語氣輕鬆自在,“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害你耽誤工作了。”
傅徵長長嘆息著,從床上爬起來,倚著靠墊坐好:“袁藝,你還有別的事嗎?可以回去了嗎?我不想李旭回來的時候,你還在這裡,很難跟他解釋的。”
袁藝臉上的表情飛快變換著,尷尬到了極點。
“抱……抱歉……我馬上走,”年輕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我不知道你們是……打擾了……”
三十四
時間彷彿凝滯了一般,傅徵歪頭看著袁藝,過了許久才深吸一口氣。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審美嗎?”
袁藝的臉騰地一下子熱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站在傅徵床前到底在胡言亂語什麼。年輕人抽了一下鼻子,嘴裡又道了聲抱歉,扭頭就要跨出房門。
傅徵手疾眼快,一把將袁藝拽住:“你在想什麼呢?”
“沒什麼……”
傅徵的手很熱,透過單薄的襯衫袖子,溫度直傳達到手臂的面板。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袁藝忍不住往回縮了縮手。
傅徵卻又加了三分的力氣。
男人披在上身的薄毯在翻身下床的瞬間早就散亂在地上,屋子裡靜悄悄地,只聽得見鐘錶滴答的走動。
“不是……要在李旭回來前讓我離開麼……”袁藝小聲說著,眼睛瞄向了鞋面。
“管他去死。”傅徵哼了一聲,伸手把年輕人整個摟在懷中。雖然長高了不少,體格卻還是像從前那樣單薄。
貪戀著對方的體溫,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