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倚在躺椅上,卻是良久沒有說話。
能查出為了解剖活體、人體試驗而自稱“暗”,醫術無人能及卻又如同惡魔般隱匿於社會黑暗中的暗面醫術協會,展初辰已經讓人刮目相看,這男人絕不是泛泛之輩。然而令他想不到的是展初辰連Sean被逐出暗醫協的原因都知道,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男人在暗醫協內有眼線……
這個男人,到底……水有多深?
如果他有意,展家的勢力鐵定不止是現在這樣!但他沒有。他到底藏得有多深——這個問題一定連他家老子都不清楚。
你到底有多大勢力,展初辰?
“冬至?”
“嗯?”少年慌張的收回思緒,說:“沒錯,確實是你說的那樣。”
見到少年少有的倉促表情,展初辰心情大好,笑問道:“然後呢?”
“然後——”姓展的,我有感覺,你不會背叛我,所以,我告訴你——在這樣想的剎那,彷彿一切都已釋然,他又是那個自信滿滿的蘇家三少爺。“只要你不插手我和醫生的約定……這樣的話就告訴你。”
“我不出手。”
蘇冬至將Sean與自己的往事緩緩道來。
那時,Sean手持“死亡通知書”,又被通緝,四處尋求庇護。他精通醫術,尤其是外科,即使是在好醫生如雲的暗醫協內也深得推崇,自然是各大勢力都想拉攏的物件。但是當時他是暗醫協要殺的人,又被通緝,就成了一顆收不得的燙手山芋。
持有死亡通知書的人不會遭到暗醫協的追殺,協會成員各自埋頭於自己的研究,為了完成實驗常常需要來往於各國之間,根本不可能進行追殺任務。所以暗醫協成員往往是遇見一個殺一個,遇見兩個殺一雙,甚至還會出現幾名成員同時擊殺一人的情況。
Sean在墨西哥一遇就是三個。這三人剛剛完成了一個極大的實驗,正要分頭行動,便得到了Sean也在同一城市的訊息。他們立即對Sean進行了暗殺。當時是蘇冬至帶著Owen在墨西哥辦事,順便把某腹黑醫生救下。
蘇冬至自然是想要將醫生收為已用。Sean的條件則是東方的少年必須為自己提供庇護,如果蘇冬至違約,他將把少年變為自己的收藏。
這裡的收藏,自然不是指單片眼鏡。
Sean的另一個臉展初辰都不知道的愛好是收集美麗的眼睛。暗醫協副會長是為此而死,他的家人是為此而死,那名學生亦為此而死。Sean一直想要蘇冬至的眼睛,因為“美麗得無以復加,在陽光下那棕色能泛出碎金,就像是一汪翻滾著的金泉。”——這是Sean本人的原話。
少年淡淡講完,在展初辰眼中發現一絲異樣,道:“你說過不插手的。”
“蘇立秋知道麼?關於你和Sean的約定。”
“大哥不知。”
“那麼,我和他算是扯平了……”展初辰笑得讓人難以揣度,起身大步離去。
冬至的性命攸關的秘密,你知道一半,我也知道一半。蘇立秋,我們扯平了。
我們只知一半。
***
蘇冬至看著男人離開,終是猜不透他臨走留下的話,怔在原處許久。
旁邊的陽臺上,Sean平躺在涼涼的地板上,像是睡著了。
嘖,老大身邊,盡是些奇怪的男人……
***
展初辰輾轉反側了整整一夜,無奈睡不著就是睡不著,乾脆由床上坐起身來。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五點五十七分。
“快六點了啊……”
忽然,一聲細小的“咔”由房門處傳來。展初辰警惕地蓋住手機的光,同時翻身滾到床下,機敏輕捷。房門開啟,一道銀光掠過,直插床頭!
門外人關門離去,展初辰在黑暗中沉默良久,終是敵不過好奇心開了燈。床頭上插了一把小刀,刀鋒深深沒入實木的床板中,一張紙條被固定在床頭。男人皺眉將刀拔出,瞄一眼紙上字跡:“不要妄圖插手他人之事。D。”
“喲……”他勾起嘴角,“真是厲害呢,醫生。”那把被他拔出的手術刀閃著冰冷的清光,在側鋒映出一張邪氣的臉,寒意懾人。
***
蘇冬至不在,展初辰照例在偏廳等新聞。蘇妙妙不知何時下了樓,捱到他身邊坐下。
“妙妙。”
“嗯?”
“知道我在等什麼嗎?”
搖頭搖頭。
“在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