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松雪的小篆練了兩年,還停留在嶧山碑的水平,因為覃父只在寒假和暑假回來,教的東西有限,所以中山王還沒來得及學。
覃父這次回來讓覃松雪入市展。
距陳恪之入展已經隔了兩年,他選的仍然是秦小篆,風格和陳恪之的略有不同。
筆法取的嶧山碑,字形卻是取自篆刻,按照嶧山碑的風格做了些改動。
兩年過去了,市裡的篆書水平仍沒什麼起色,覃松雪這幅字如果寫出來入展肯定沒問題,但下一次就不行了。打仗講究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參賽也是一樣,陳恪之的字讓評委團眼前一亮,覃松雪這次同樣是秦小篆,但勝在是用的篆刻字形,倒也差強人意。如果下次還用小篆,絕對會遭人詬病。
下一步他準備讓兩個孩子寫魏碑。
參展的作品裡百分之七十都是行書,覃松雪和陳恪之的魏碑寫得氣勢磅礴,有些筆法甚至略顯猙獰,因為一直在做相關訓練,絲毫沒有唐楷偏端莊的影子。
魏碑和顏真卿的唐楷都屬於大氣一派,但魏碑和唐楷比起來,如果魏碑是剛從沙場上浴血奮戰回來的將軍,那麼唐楷就是口誅筆伐的大儒。
07年年初覃松雪和陳恪之以張猛龍集字作品入展,又一次引起轟動,此為後話,暫且不提。
兩年前陳恪之進行的特訓現在用在了覃松雪身上,覃松雪嗚呼哀哉。
他又體驗了一把畫蚊香的快感。
覃父回來得晚,那兩個學生也沒來寫字,明年覃父從書法院畢業就得在省城定居了,今後再沒機會教她們,看得出她們兩個是真心喜歡書法,就這麼斷了有些可惜,如果有機會覃父還會繼續教。
“你眼睛怎麼回事?”覃父拿著不同顏色的生宣站在書桌對面讓陳恪之挑,覃松雪也斜眼看。
不只這段時間,覃松雪看電視的時候也會斜視,看著看著頭就歪到了一邊。
覃松雪還沒意識到他動作有什麼問題,茫然道:“啊?”
覃父道:“啊什麼啊,別歪著頭看東西。”
陳恪之伸手把他腦袋掰正。
覃松雪:“咦……哦。”
覃母也糾正過他很多次,但是他總是不自覺就歪了頭。
“用明黃色吧。”陳恪之定了顏色,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覃松雪道,“球球,你明天去檢查下視力。”
他被黎超劃傷過角膜,深度到了第二層,去醫院複查視力的時候左眼0。8,右眼1。2,但沒有斜視的情況,如今看來兩眼的視力差距可能有些拉大了。
覃松雪不明所以,點了點頭。
覃父知道黎超的事,什麼都沒說。
月底覃松雪被覃父關在了書房。
他終於知道之前陳恪之和他爸爸在裡面都幹了些什麼了。
原來寫小篆也有捷徑的。
覃父拿出一支泡了兩天濃墨的羊毫,覃松雪搶過去在桌子上敲了敲,硬得跟棍子似的。
“這個筆是拿來幹什麼的?”
覃父沒理他,拿溫水把筆尖慢慢化開,才道:“用這支筆寫。”
覃松雪好奇,接過筆在毛邊紙上畫了幾條線。
第一畫,筆直。
第二畫,還是筆直。
第三畫,仍然筆直。
“這麼好用!”覃松雪瞠目結舌,所有線條都和克隆出來的一樣,精準到3mm粗細,筆直得像鐵絲。
“這種事不準拿出去說,連你媽媽都不能透露,知道嗎?”
覃松雪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這種事情就和川劇變臉一樣,只有師父和徒弟知道最關鍵的部分。
“但是你別想投機取巧,獲獎的作品是要當場表演的,這麼走捷徑只能應付一下,功底不能丟。而且這種方法只適合嶧山碑,其他的小篆變化多,這麼搞行不通,以後練字不準偷懶知道嗎?”
接下來裁紙,拼紙,折格子。
銀粉蟬翼宣,八尺十六字對聯。
泉石激韻林籟結響,雲霞雕色草木賁華。(注:集句)
覃松雪寫了三幅一模一樣的對聯,覃父拿了一幅最好的出來,其他的收進了櫃子。
行書落款,蓋上姓名章和閒章,調硃砂畫格子。
覃松雪的對聯大功告成。
第40章chapter40
從市裡回縣城很方便;汽車半小時一趟,覃母會在週末的時候回家,一家三口在八月份還是見面比較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