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總是同情弱者。流淚的都該被憐憫,柔弱的都該被保護,受傷的都該被疼愛。
而那些笑著說沒事,摔倒了也能自己站起來,受傷了也不要讓人看到的人,都不會被優先考慮。
從一開始,樂言就只是躲在角落裡的影子,在這個故事的某個畫面裡一閃而逝,然後再沒有被鏡頭眷顧到。
有些感情不能攤開在陽光下,在黑暗裡滋生,發芽,枯萎,然後腐爛。
為了供養它,樂言快要把心掏空。最後,卻什麼也沒剩下。
人,需要多大的勇氣,才能全身心交付自己。愛的越投入,越怕難抽身。
兩個人好到一定程度,就似拿了情感的針線縫合在一起,身與身,心與心。一針一針,縫進骨頭裡。越是情深,越是疼痛難忍。
若你心誠,我們便是一體,終將長成一體;若你薄情,抽了針剪了線,我便割了那潰爛的肉,寧可殘缺也不留戀。
連根拔掉過往是件痛苦又漫長的事,樂言花了一年多的時間來進行這個自我傷害再自我修復的手術,過程艱難,意志卻堅決。
元旦會放假三天。莫卿說和徐喬、雪琪約好了會一起在外面吃飯。
隔一段時間的聚餐是他們的慣例,只不過現在多了一個樂言,一個郭曉妍。
大學裡樂言除了亦心,沒有其他很親密的朋友。因為自己的不同,他總是和人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對每個人都好,卻不深交。不善偽裝的人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把自己隔離。孤獨,卻不用活的太過小心翼翼。
聚餐地點定在了莫卿他們經常去的川菜館。雪琪感冒痊癒,精神很好,一看到樂言就一把摟過去,調侃他:“哎喲,幾天不見,這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自豪感是怎麼回事啊。”
樂言住進莫卿家後,生活規律,吃飯準時,心情也比從前輕鬆了些,莫卿又是個注意養生和喜歡照顧人的人,即使後來變成樂言做飯,每一頓的飯菜也很注重營養搭配,所以他的體重一下子增加了好幾斤。
人說,心寬體胖。樂言離胖字還差得遠,氣色變好卻是不假。而且今天聚餐穿的是莫卿買的衣服,紅色的毛衣,棕色的格子呢絨大衣,襯得這個清秀少年越發英姿挺拔。
莫卿把樂言從雪琪的魔爪下解救出來,幫他把脫下的大衣掛到了包間的衣架上。
徐喬在一旁,眼神幽怨:“小卿卿,你越來越有人妻氣質了。可是為什麼不幫我掛,為什麼~~”
莫卿冷眼瞧他:“什麼氣質?”
徐喬馬上很沒出息地改口:“成熟穩重的大丈夫氣質。”
雪琪在一邊笑:“哎喲,喬子,莫卿把你M的潛力都開發出來了。”然後她轉頭跟曉妍說,“曉妍啊,以後這傢伙要是不聽話,你就狠狠地蹂躪他。”
“喂喂,不要挑撥我們關係啊。”
“哪有,我明明是在教導曉妍馭夫術。”
“你明明是在挑撥離間!”
“哈哈,我就挑撥離間你能把我怎樣!”
“你!哼,好男不跟女鬥!”
“哎喲,說不過我就來這句。”
這兩人依舊如從前一般吵吵嚷嚷,莫卿習以為常,拿著選單點菜,不時諮詢一下樂言的意見。樂言喝著熱茶,眼神瞄到對面郭曉妍,她的樣子很自然,依舊淡淡地笑著,話不多,樂言卻直覺她和徐喬的關係有些微妙。
說不上哪裡不對。卻確實有哪裡不對。
樂言覺得她的眼底有些說不上的複雜情緒,但轉眼再去看,又好像是自己會錯了意。
徐喬和平時沒有不同,依舊貧嘴,各種耍寶,席間不斷製造笑料。樂言想,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吃完飯,幾個人又一起到KTV盡興。雪琪是麥霸,徐喬五音不全,但愛同雪琪搶麥。結果他一開嗓,還是把已經被莫卿做好了心理建設的樂言嚇了一跳。頭一次聽到有人唱歌能把一首歌肢解得支離破碎,還沒有一句在調上。
就算見識過好幾次徐喬這種神功的莫卿也揉著耳朵感嘆道:“喬子,你真是天才。毀歌的本事一次比一次精湛了。”
徐喬拿著話筒,作嬌羞狀:“不要這麼誇我嘛小卿卿,人家會不好意思的~”
帶著雷人尾音的語句被麥克風放大,迴盪在KTV包廂裡,雪琪受不了地直接把手邊的紙巾盒砸了過去。啪嗒一聲正中腦門,然後一群人笑作一團。
元旦KTV搞活動,大廳在舉辦抽獎,徐喬去湊熱鬧,結果服務員送進來好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