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細細啄吻下清醒,問:“哪?”
“高速路旁邊。”陳東又吻了吻他的眼角。
張健抬目,看見了有點半熟悉的的霓虹燈招牌,有點懶洋洋地說:“夜了?”
“嗯,夜了。”陳東像是不知疲倦,只是想沈在張健的身邊。
“幾點了?”張健問。
“九點半。”陳東說。
好半晌,張健說:“休息一晚再走吧。”
陳東笑,“好的。”
接著他溺著鼻音,帶點哀求,“今晚我想你一個床睡,可以嗎?”
張健沉默,一直都在沉默,深山的夜裡,高速的路邊,沉默無聲的旅館,那一片一片死灰的寂寞,還有不太暖僵硬的疲憊的的身軀,過一晚?倆個人相擁抱著?該如何決擇……
“張健……”那個人……有點卑哀的哀求著,像是愛了他整個世紀,只求一刻的相擁。
張健無語。
而陳東……已經知道了他的答案,欣喜若狂。
張健其實一直都不是太清醒的,他有排斥陳東的那個要求,睡一張床?然後看到父親那張死不瞑目的臉?奶奶那張哀悽得撕心裂肺的臉?天……那是比殘忍還殘忍無止境的殘忍……
於是在陳東在跟和善的民宿老闆開了房之後,他不顧一切就打了陳東的耳光。
陳東下意識地揚起了手……要回打他……張健那刻想……那樣的男人,這輩子,怕是沒有誰真正打他的臉吧?
可陳東的手……一直揚起都沒落下來。
他看著陳東揚起手,然後看他放下手,鎮定地對旁邊的民宿老闆說:“我這朋友還沒睡醒……呵呵……麻煩你幫我送點好的飯菜到房間……”
民宿老闆說:“成,我一定往最好裡搞,等會就送你房裡。”
“謝謝了。”陳東微笑,伸出了手,“我這情人,嘴挑,你幫我盡點心,哥們真謝謝你了。”
同樣英俊帶點了然的民宿老闆伸出了手握了握,“趕緊點,上房間休息吧……”
陳東呵呵笑了一聲,這個民宿老闆不一般,建在高速路邊的旅館,老闆都有種說不出的不凡之處……而他,樂於建交這種朋友……而他想當朋友的這種朋友,也對他有同樣好感,拍拍他的肩:“去吧,你朋友像是要把眼睛瞪出來了。”
陳東微微笑,哥倆好的回拍了下這一看就對眼的民宿老闆的肩,摟著有點還沒從睡夢中醒過來的張健往房間裡去。
“你幹嘛?”張健一路上小動作地催著他的身體,到了服務生領到的房間,乾脆一蹬腳就把陳東踹開,睜著他那似藏著水藏著霧的眼睛看著陳東問。
“休息。”陳東不畏他的兇狠,一步一步靠近。
“你滾。”張健毫不含糊,就算不太清醒,他毫不弱示顯示他的冷利。
陳東不在意,一個晚上的相擁入眠,夠他回憶一輩子,哪會在意張健小小的一點銳利。
“你他媽滾。”張健像是在憤怒。
“我滾?”陳東揚眉,“張健,你有沒有搞錯?你好不容易答應跟我睡一個床,你叫我滾?這比你叫我下地獄還難……你就死心吧。”
他呵呵地笑著,不顧張健打到他臉上的拳頭,死死地抱住他:“你他媽的就算一混蛋,今晚,你答應我了,你得跟我睡,死了都要睡一塊。”
張健惱怒的臉像是最耀眼的開得繁盛的花,他在陳東的眼裡妙不可言,美得不可思議,可他眼裡心中最美的人說:“陳東,你媽的蠢貨。”
“無所謂,”陳東說:“無所謂,張健,只在你在身邊,什麼都無所謂的。”
張健迷迷糊糊的,天空黑黑的,高山崇嶺的高速路,人不恍惚,就會覺得這是人間仙鏡,本不是凡間路。
你不想象,那在叢山中那霧嶂四起的路間,沒有人煙,偶爾的一間的旅館,那偶爾的人聲,那似魔似幻的景象間……那不是凡間的路,沒有汽車聲,沒有人煙噪聲,沒有一切凡世俗塵的景象,而你……差不多一星期未睡,那的景象已經差不多是仙鏡了。
於是……他沈滄了……他差不到一星期的工作未眠,加上接陳東的那十幾個小時,再接到那個他糾纏十幾年的男人……他差不多已經不能清醒了……他躺在床角,抱著被角蜷成一團,再不好好睡一會……他怕他真的會死去。
陳東在旁邊說:“張健,吃點東西。”
張健卻醒不來,那耳間陳東的聲音……聽來卻如此心碎。
好多年啊……好多年……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