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進了會議室,繼續開會。
譚少手術完進入病危房,等待進一步的宣告,或許終結,或許還會繼續活著折騰。
張健守了一晚上,下巴冒出青茬,接班的助理來了,他回到公寓洗了個澡,接著去公司。
工程要錢款跟機器要全部到位,他需要一步一步都在他接受的範圍內得到妥善處理。
他年輕,沒來得及培養信任的左右手,沒太多錢,不能揮霍,沒權力,一直都在起步……什麼都是缺缺缺……他有的只是時間,跟別人一樣的時間。
譚少的事他沒擔心多少,事實上他也不用擔心……譚少三天後就醒了過來,人還活著。
張健晚上去看他,譚少要死不活躺著,說:“活過……來,老子還是一條好漢。”說完呲牙裂嘴。
張健躺在另一張病床上,說:“七輛車撞了六輛,你是唯一一個頭破血流還能活著的。”
譚少聽到自己英勇事蹟感動得眼淚汪汪,最後想抬手煽自己一耳光證明不是作夢……抬不起來,只好作罷。
張健蹲他床邊,說:“你欠我的,以後還,別急。”
譚少真真正正地摸不著頭腦,不恥下問:“我欠你啥了?”
張健說:“你這條命,我請了三個人守著來的。”
譚少看他半晌,狠狠的扭了下頭,“該,人情。”
他這頭一扭,人也給扭焉了,人也睡著了。
張健得以在晚上安心回去住所。
陳東打了幾個電話,張健都沒接,直接按掉。
吳將跟陳東說了譚少的事……陳東咬牙半天,說了個“狠”字,扔了電話直接跟導師去了一個交流會……交流會密閉式,十天半個月免不了,陳東想,我也讓你急急找不到人的滋味。
工作起來其實很少想到張健……愛情並不是生活的全部,要不,他不是留學美國,而是在國內跟張健繼續耗著。
陳東有時候也很茫然,這樣愛他哪天會不會一覺醒來就會覺得陌生?畢竟……成不了他的全部,陳東無法接受這個事實。
張健的硬殼他用持之以恆的方式一直在撬著,陳東怕哪天他用盡全力都撬不動了,就這麼算了,不管放不放得開張健,他都想算了。
每當恨張健恨得不行的時候,他就這樣想……大不了我不愛別人了,我也不跟他在一起,看他怎麼樣……看他還折磨不折磨我,看他還看著我圍著他團團轉對我冷笑不已。
這樣一想,心裡就好受些……只是第二天醒來時張健不是可以放手的忘卻的人,他犯賤一樣的情不自禁地去想念他,儘管只有短短几分鍾,但他還是會在那幾分鍾讓張健的臉,他面板的溫度,他平靜下那隨意流轉的眼神,還有他的倔強驕傲暴躁冷酷,全都會在那幾分鍾裡過一遍。
日以繼夜,不明顯,但是,也無法褪色。
他恨就只能恨,張健是個冷心冷情的混蛋。
他甚至想,張健不愛他。
陳東非常不喜歡那時自己的不自信。
張健有半個月之久沒接到陳東任何方式的騷擾,他後知後覺想起,從公文堆裡抬起頭,看了手機一眼。
他想再埋首公事……建築方案出來了,第一批集資也入帳了,房銷也開展了……很快,他就可以為公司掙到一筆可觀的錢,安安穩穩地躺在他的帳戶裡,只要他把這個檔案仔細看完確對無疑簽上字就OK了。
但他又看了眼手機……他放下手中的筆,面無表情拿起電話,拔通號碼。
對方無人接聽,轉到答錄機。
“嗡”一聲,張健斷了號碼。
譚少的電話接了近來,他說:“悶死我了,你給我找個漂亮少年來給我解解悶……”
張健說冷靜地:“我會把號碼跟名冊送過去。”
他按斷通話,繼續拔打陳東的私人電話。
還是轉到了語音信箱……張健冷笑了一下,把檔案從頭至尾又再次小心地看了一遍,簽上字,拿了外套穿上。
走之前,他跟吳將通了電話,說請他吃飯。
吳將應邀而來,他也算是英俊的男人,自信充滿智慧,張健一直都在想,這樣的人一直屈於陳東之下供其差譴,不過就是當年陳東為他擋的一刀,果然,這世上人的命,並不是自己就可以力挽狂瀾的,有時候,命運註定了的東西,你就算想逃脫也是求救無門。
他們坐的還是包廂,等上了菜,張健把一直抽的煙掐熄,開門見山地問:“你能聯絡到陳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