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走著,我總是怕跟得太緊讓他回頭瞪眼罵我,但又比他走得快,只好等一段時間讓他走得遠了點才跟上。
他先是去買了牛奶……他老厭惡吃這個東西,但還是會逼自己喝一點,往往喝起來就是頭一仰眼一閉,一口就全喝下,就像在喝穿腸毒藥又強裝鎮定。
他站在髒兮兮的開羅街頭,
靠著不太乾淨的牆壁仰著頭在那喝著牛奶,
喉嚨因吐咽在一動一動的鼓動著,
性感得要命。
我總是跟他說,張健,你真好看。
每句都出自真心。
淡金色的夕陽照映在他的臉上,他有著最完美的五官,最堅硬又冷酷的氣質,
還有那有一點剋制卻又散發著無拘無束的矛盾形態,
讓他無論躲在哪藏在哪都讓人無法忽視他的魅力。
就是這麼一個人,他是我的。
我站在那裡看著他,突然覺得一種全所未有的滿足溢滿了全身,愛了這麼多年,在這刻,我知道我沒有愛錯人。
我一直都愛他,
也只有他,
無論在哪裡都可以抓住我的眼睛,無論在何種境況下,都能讓我被他深深吸引。
多好,有這麼個人讓我愛著,
人生儘管波折,但從未空虛。
那些所經受的所有掙扎,
在此刻全都有了意義。
似乎以前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時刻。
站在他的不遠處,看著他完美得不可議,好像只要我伸出手,
我就能牽起他的手。
他是我的。
只屬於我。
張健
醫院出來那刻,噁心得直想把肚子全部掏空,
腸啊胃啊肺啊,
就算心臟我都想扔了。
他坐在我身邊抱著我,可憐兮兮,一臉你罵我吧。
我倒是想罵,
可是沒力氣。
折騰吧,趁我還活著,死了看你怎麼辦?我不無惡毒地想,他不是喜歡飈車嗎?我坐他旁邊,然後車飛出去了,
他不是喜歡飈車嗎?我坐他旁邊,
我死去他活著,這輩子,算是我對他報復完了。
可他就是抱著,手也不願撒,話也不敢說,讓我給嚇著了。
回了房間,
他公司來了傳真讓他處理事情,他拿著筆記本計算機在我旁邊轉著圈,欲言又止坐下跟計算機那邊的人說了幾句話,然後又捧著計算機湊我旁邊,
想說話,被我看一眼,又走了。
來回好幾次,
他終於說:“還噁心嗎?想吃點什麼?”
說完,撓著頭,
傻笑一下,企圖矇混我。
我躺在椅子上,真是懶得理他,連多看他一眼都嫌花力氣。
他識趣地走了。
如果他真蠢到我沒力氣時還來找罵,真他媽得抽死他。
清醒地躺著,
公司的事早就安排妥當,不用多去想,腦子空下來,淡淡的厭倦就湧了上來。
這麼多年,這麼多事,
說不厭倦那是假的,
就一個人,
把我上半輩子的時間與感情全都搗騰了去,但全都是自己自繭作縛,所有過往都壓在身上,一細想,就覺得呼吸不過來。
以前還能怪陳東,惡毒地拖他下水,可如今他下水了,
過得像得水的魚,自在快樂。
而我選擇揹負的,時不時的會湧上來,讓我想靠近他後又讓我遠離他。
反覆久了,總是有點累。
總是有點厭倦的。
我說要出去一個人走的時候,他嘴角的淡笑褪了下去,他就看著我,一句話也沒說,像不明白我說什麼。
他就像個天真的孩子,
一旦我做出他不能接受的事情,就會靜靜地看著我,
帶著一點困惑。
兩個完全不同的人,他連猜測我的軌跡都找不到。
沒什麼好說的,我從來都不對人剖解自己,
何況是他。
走出門時,他跟在身後。
“一個人。”我對他說。
他頓住腳步,眨了下眼,
還點了下頭,一幅我聽到了的樣子站著。
走到電梯時,鏡子反射著他跟在了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