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潮味道,混搭著乳白色醇厚的牛奶,蘇遠哪裡喝得下去。當下一把推開面前的牛奶杯:“不喝!噁心死了!”
他這突然的一聲讓正在穿衣的女囚頓下了手上的動作,驚愕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著這人什麼來頭,竟敢這樣對獄長說話。
鬱辰也沒料到蘇遠會給出這個反應,他自認為算是給他很大的禮遇了。看著蘇遠紅透的臉和四處漂移的眼神,鬱辰忽地瞭然,忍不住哈哈大笑:“牛奶而已,你當這是什麼?蘇遠啊蘇遠,所以說你太嫩了,差太遠、差太遠了……”
跟誰差太遠了!蘇遠一時不服氣,怒道:“我才懶得和你這種禽獸相比!我知道這是牛奶!我現在不想喝不行麼?我看見它就像看見你一樣噁心!”
鬱辰示意愣著的女囚離開,收斂笑意說:“禽獸?這種程度你就認為我是禽獸,你也太看輕我了,不過,你還沒有資格跟我這種禽獸比。這麼跟你說吧,你比不過的人太多了。信不信,在這座監獄裡,沒有我,你根本活不過兩個月。”
狂妄!蘇遠在心裡呸了一聲,他蘇遠的命什麼時候要他保了!荒淫!暴虐!獨裁!
可惜這些話他都沒敢罵出口。鬱辰直視他的臉,就堵住了他所有的憤懣。
鬱辰看他死死咬著那片刻薄的下唇就知道他在心裡盡情地謾罵著自己,大概還打心眼裡覺得他多管閒事。蘇遠想死,可是……於公於私,他都要留著蘇遠的命,這與蘇遠的個人意志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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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拾問題,鬱辰再一次問道:“想好了嗎?手工還是苦力?”
蘇遠嗤笑一聲:“有什麼分別嗎?不一樣都是給你賣力給你賺錢。”
鬱辰難得耐心地給他解釋:“手工的服刑很穩當,重複的機械勞動,也不用動腦子,但是自然也沒什麼獎勵;苦力的服刑麼,是真的很苦,很少人做得來,但是能掙到很多獎勵,還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自由。
對於一般的囚犯來說,這恐怕是最誘人的東西了。走出這個冰冷的高牆,呼吸獄外的清新空氣,想想就覺得滿足。
蘇遠怔忡一會兒,自嘲地笑起來:“你玩兒我呢吧鬱辰,你專程找我過來,特意跟我這樣說,不是已經有了主張了麼,何必問我。”
“是,我想讓你去做苦力。”鬱辰不否認,“但我還是要你選,現在就給我答案。”
蘇遠警惕地看著他,他不得不警惕,這樣民主的做法太可疑了,完全不是鬱辰的作風,於是他故意說:“那好,你想讓我去做苦力是吧,我偏不去。實話告訴你,我不需要自由,我不想出去,一點都不想,我就想死在這裡面!”
“如果你是在跟我賭氣的話我勸你再想想。”鬱辰端起牛奶杯喝了一口,舔去唇上的殘液。這個稚氣的動作放到這個男人身上卻帶著一種魅惑,他說:“我再問一遍,你要選哪一個。”
“手工。”蘇遠道,“我寧願變成一個機械,不用思考也不用追求什麼,乾脆鏽死在這座監獄裡。”
他這番話終究還是有著賭氣的意味,他不想讓鬱辰如願,不甘心讓自己受他擺佈。但也不完全是意氣用事,在外面的世界他已經一無所有,還去向往什麼?其實有一個想法一直在齧咬著他的良知,他覺得是自己把姐姐逼上絕路,把爸媽牽連致死,他的無能就是還不完的罪債,他覺得自己真的是在這裡贖罪的。所以,他不需要自由。
“好,那你就去做手工吧。”鬱辰回得乾脆,倒讓他有些不敢置信。
“嗯?”當真這麼民主?
“憑你目前的身體條件,做苦力可能比較吃力,你可以去做手工,不過,什麼時候改變主意了就跟管教說,我會安排。”
“為什麼?”蘇遠忍不住問,“別說你是尊重囚犯的意見,我不信。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麼!”
“我想要你選,因為我也在猶豫。”鬱辰說得淡然,卻讓蘇遠心裡一團亂。
猶豫……這個人也會猶豫麼,他砍人的時候不猶豫,開槍的時候不猶豫,這麼一件小事會讓他猶豫?這是個冷笑話麼。
蘇遠深吸一口氣:“鬱辰你不要裝明君,你不像。不要以為你給我這麼點算不上恩惠的恩惠我就會感激你,不要以為你能從我這裡挖出我姐姐的密碼。”
“你倒是有趣,一面說著自己想鏽死在這裡,一面又不停揣度我的意圖。”
“我……唔!”
蘇遠話沒說完,被鬱辰一掌按在受傷的腹部,疼得他冷汗直冒。鬱辰挑了挑眉:“果然又被打了,不要傻不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