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貓知道後驚怒交加,去了牢裡,房宇告訴他是不服管教加了一年,沒啥其他的,可花貓從房宇的反應就知道,楊大海已經找過他。房宇是啥樣人,會怎麼做,花貓不知道??房宇對花貓放了話,楊磊他爸知道的事不能告訴楊磊,否則就翻臉不認人。花貓知道房宇說得出做得到,除了狠狠教訓了一頓丁文,也無可奈何。一年後房宇也確實出來了,執意要離開江海,房宇走後,花貓也心灰意冷,帶人回了江北。後來犯了事跑路,和江海這邊沒了聯絡,之後在外地給抓了,也給關進了澧縣的監獄,直到在監獄裡震驚地再見到房宇,聽了那武術教練說的前因後果,花貓才明白怎麼回事兒。房宇沒承認過半個字,可花貓不傻,明白後的花貓恨不得立刻出去就弄死楊大海,可房宇對他放了狠話。
“大哥,你咋這麼傻啊?!……”花貓抱著房宇,放聲痛哭……
花貓出獄後,也曾咽不下這口氣找過楊磊,當時楊磊還在舟橋旅,正在南方抗洪搶險的一線,花貓沒見到人,出來後的花貓性情變得更加暴虐,沒多久又因為鬥毆被抓進去勞教,楊磊在市局見到他時,是他剛放出來沒多久。
“……我不知道你父親在信上看到了什麼,可……”
丁文不說話了。
楊磊給房宇的信上並沒寫什麼,丁文不知道,可楊磊清楚。進牢裡的信不方便,楊磊知道。
楊磊想起了大三那年。那天他出訓回來,意外地在宿舍裡見到了等他的楊大海,楊磊不知道楊大海為什麼突然毫無訊息地來了,楊大海說只是臨時公事到了這個城市,順便來看看,給他帶點東西,還有公務要辦。楊大海沒多留,當天就走了,他走後,楊磊有點緊張地檢查了一下抽屜,沒發現被翻動的痕跡才放心。他想房宇狠的時候,傻瓜似的胡亂寫房宇的名字,寫心裡壓不住的幾個字,寫了滿滿一本子,那本子他沒捨得扔,給夾在書裡,塞在抽屜底下……最底下壓著的,是房宇的一張照片……
“磊哥,你要怎麼罵我都行,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早想告訴你,可我不敢……!我沒臉……我……我王八蛋……!……”
丁文在哭著說著什麼,楊磊已經沒去聽了。
他垂下了手,手裡的手機模糊的聲音,隨風散去……
半夜,江海城郊的一個平房出租戶的門被人敲開。開門的男人疑惑地看著面前臉色蒼白的陌生人。
“房宇在嗎。”
男人反應過來。房宇還沒搬走,還住在他開出租的這朋友這兒。最近常有他過去的兄弟來找他,這朋友習慣了。
“你找房宇啊,他去進貨了。”
“我等他。”
朋友把楊磊領到了臨近的房宇住的平房,開了門。
“看樣子他今晚不回來了,得明天。你有急事兒?要不我給他打個手機。”
朋友拿出手機要撥,楊磊按住了他的手。
“不用了。我在這兒等他。”
“行,要不你在他這兒歇一晚。他明早差不多就回了。”
朋友豪爽地說。
昏黃的光線照著狹窄的小屋。簡單的陳設,除了一張床,桌子和櫃子,幾乎沒有什麼東西。屋角掛著一件襯衫,手洗過,潔白乾淨。磨得平平整整,在臨時牽起的繩子上晾著。
楊磊的那件,白色的襯衫。
楊磊看著那件襯衫。
他目光轉向桌子,桌上有一個老式的錄音機。楊磊開啟了卡盒,拿出裡面的磁帶。
草蜢。
“宇子每天就聽這一盤帶子,還老聽裡頭一首歌,翻來覆去的,聽得我耳朵都快生繭了。我給他拿新的,他還非就聽這一個,也不知道有啥好聽的。我就說他老土,現在誰還聽那個?”
朋友看楊磊看那盤磁帶,笑著。
“他說,以前牢裡鼓勵改造,允許給帶歌帶,就叫兄弟帶了盤,在牢裡頭聽習慣了,出來了,改不過來了。”
朋友走了。楊磊在床邊坐下,把磁帶放回了錄音機,慢慢按下了鍵。
磁帶緩緩地轉動,草蜢早已被人遺忘的聲音,在過時的旋律裡,緩慢地響起……
冷冷的風
躲在寂寞的深夜裡
想要冷卻我想你的心
卻陪著我想念你
在每一個夜裡
我不曾忘記
那年你的背影
還依然清晰
還有帶淚的眼睛
讓我心疼不已
分離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