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等我得了空,打個報告叫人查一查才好。”
那頭子訥訥地,低著頭不敢再說。
年亮富認定了他們只是揩了油,那倒不在話下,反而放心下來。
年亮富說,“既然已經檢查過了,那就沒有繼續扣留的必要。把人家船員都放出來,讓他們把船開走。”
看守的頭子詫道,“今晚就開嗎?要不要等到白天?”
年亮富板著臉說,“明天還有抽檢的船要扣下,你看看這碼頭,還有空位嗎?不懂就少多嘴。”
他是貨真價實的處長,這些扣押船隻,稽查的事,按理也歸他管的。
那看守頭子哪裡又知道別的。
更不知道衙門裡頭釋放扣押船隻,有哪些公文,做哪些手續。
看年亮富的臉色,知道他今晚心情是不好的,誰也不敢惹這個大人物,趕緊地按照他的吩咐去辦,把船員都放出來,又叫他們開船停回西邊商行慣用的碼頭去。
船長不想今晚就可以走,喜得對年亮富道謝,又說奉承話。
年亮富不耐煩地揮袖,說,“叫你們少東家還人情?這話可說差了。本處長向來不徇私,公事公辦,你們是透過檢查的,所以才叫你們開走。別在這礙著我們做事的地方。走罷,走罷。再不走真扣下了。”
他下船,站在岸邊,看著洪福號上水手們忙活一陣,起錨鳴笛,緩緩開走,自己才上了汽車。
想起電話裡頭,綠芙蓉嚇得那般模樣,不能不去慰藉一番。
反正和宣代雲吵了嘴,做丈夫的負氣出來,一個晚上不回家,也沒什麼說不過去。
這是既慰藉美人,又振作夫綱的兩全之計。
年亮富便吩咐司機,“去小公館。”
到了小公館,綠芙蓉的媽,莫大娘聽見汽車喇叭響,知道是年亮富來了,忙忙地過來給他開院門。
年亮富見著她就問,“你家姑娘睡了嗎?”
莫大娘說,“哎呀,哪裡能睡?本來已經坐在餐桌子旁邊,要吃晚飯的,誰知道忽然來了一個電話,她接了電話,就給年大爺您打電話了。後來就推說沒有胃口,不要吃飯了。我又見她哭。幸虧年大爺您來了,她也只聽您的話。”
說著,把年亮富往裡頭讓。
年亮富在這裡,儼然已是半個主人,也沒什麼可客氣的,掀了門簾,徑直進了綠芙蓉的房裡,見她坐在梳妝鏡前,手裡攥這一把梳子,正在發呆,便走上去說,“這樣可不好,你要梳頭化妝,對著鏡子也沒什麼,怎麼呆坐著照它?小心魔怔了。老人們說這東西攝魂,大概有一點根據。”
若是宣代雲在,必要大大吃一驚。
她是許久未見過自己冷心冷意的丈夫,對女人這般體貼溫存的。
綠芙蓉在鏡子裡瞧見他,輕聲說,“呀,你總算來了,看我這樣的擔心。”
把手裡的梳子放到桌上,站起來對年亮富說,“你早這樣說,我就不在鏡子前坐著了。我聽你的,我們到沙發上坐吧。”
她先就坐在軟軟的沙發裡,把背舒緩著,輕輕挨著沙發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