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撲到全三的病床前撅著嘴巴看著全三抱怨:“真是一頭豬,這麼喜歡睡覺,怎麼每次來都是在睡覺啊。”
“呵呵。”水色走過來伸手揉揉兒子的頭髮,眼睛卻深情的望著病床上一睡不起的全三:“你大爸貪杯,小草趕得不巧,每次來你大爸都喝醉了在睡覺。”
“哦哦哦,這樣啊,那你記得下次小草再來的時候告訴大爸不要喝酒了,每次都這樣,再這樣的話小草就不來看大爸了,哼!”
小人兒甩掉腳上的鞋子撅著小屁股爬上床,跪在全三的面前仔細端詳男人粗獷的臉,似乎有些好奇,時不時的伸手去捏男人的鼻子,刮搔男人的濃眉:“這是喝了多少酒,竟然睡的這麼死?好奇怪喔,爹地怎麼沒有酒味呢?”
“啊,你大爸喝的是從國外空運回來的果酒,所以沒有酒味,來,小草乖,好好躺在大爸邊上,爹地給咱們三個拍個全家福好不好?”端著數碼相機的水色先是給床上的爺倆拍了幾張單獨的照片,之後才依靠在床頭用手反舉著相機自拍他們一家三口,不,應該是一家四口。
每次小草來,水色才能打起精神頭來,待小草走了後,水色便坐在全三的床前一宿一宿的哭,一宿一宿的陪著男人說話。
不知不覺又過了一個月,水色已經懷孕四個月,今兒是大年三十,他坐在男人的病床前一面包餃子一面自言自語著,他說他認識男人以來一共一塊過了兩個年,兩個年都是在醫院裡,再有半年多小草就七歲了,而預產期則在八月份。
水色不停的在說,不停的在包餃子,說道最後他又說他不想要肚子裡的孩子了,要全三千萬別怪他,肚子裡的孩子不吉祥,他不停的在阻止自己會有這樣的想法,可他終還是止不住的入了魔,如果沒有一種非常規的信仰,他怕他一天也堅持不下去了。
水色還說他給他們一個期限,說刺青紋好了時間就到了,可是全三食言了沒有睜開眼,然後他又給他們加了一個期限,就是過年,可男人還是沒有醒過來,水色開始變得絕望了,越發堅信是全三的靈魂出了竅,在外面迷了路,需要他親自去指引。
出了二月二,這個年就算是過了,五月份的時候已經春暖花開,仁莫灣今年四月一日愚人節的生日他和全三又沒趕上,水色坐在男人的病房裡哭了笑,笑了又哭的整整一大天。
後來在他的堅持下,水色給全三搬到醫院一臺輪椅,外頭陽光明媚的,水色說什麼都要把植物人的全三抱到輪椅上推著男人去外頭的草坪上曬太陽。
那天他的心情特別的好,似乎也完全不介意別人把他當怪物看,就那麼挺著大肚子推著植物人的全三下樓去曬太陽了。
他的肚子已經很大了,醫生說他再有三個多月就生了,不建議他再做劇烈的運動了,對此,他只是笑笑,說他一定會小心的。
紫檀的香味瀰漫在春日,把天地間一切空虛盈滿,溫暖的陽光穿梭於微隙的氣息,舒坦、漫長。
微眯起眼睛,水色一手推著全三的輪椅,一手遮在自己的額前,眼光穿過樹葉間空隙往腦頂的太陽望去。
一抹銀白交錯的閃光在他的指尖晃動,仔細一看,那是一枚嵌著鑽石的鉑金戒指,與全三手上的一模一樣。
轉身,他瞧見了對樓某高處玻璃上同樣有折射的反光點,他笑著俯下身來趴在全三的耳朵邊上輕輕說:“全三,我來找你了。”
緩緩地滑坐下來,水色想要依靠在全三的腿邊閉上眼睛與男人一同沐浴陽光,然而他背後突如其來的一聲水色,打破了他所有的美夢。
砰的一槍從高處射下來,竟擊中了特意來醫院找水色的水濱,中彈的老男人不顧一切的朝著目瞪口呆的水色撲過去,拼勁全力的用自己的身體護著水色丟下輪椅上的全三往大樹後面奔去。
他不想離開全三,哪怕是老男人為他中了彈也是如此,他不領水濱的情,他瘋狂的掙動著、嘶吼著,一遍遍對水濱叫嚷著:“你幹什麼,你幹什麼,你鬆開我,鬆開我,別分開我們,別分開我們,我不走,我不走,我要待在全三的身邊,我要待在他的身邊,全三……全三……”
不知被射中哪裡的水濱情急之下推了大著肚子的水色一把,腳下一個踉蹌,水色被一顆小到不能再小的石子絆倒,竟而從小土坡上滾落下去,綠油油的草殼子上染上了一趟鮮紅的血。
最後撞在一顆大樹下的水色努力的揚起臉,伸長脖子,只想著再看一眼小土坡上輪椅裡安靜坐著的男人。
有人嘶聲力竭的喊叫著他的名字,渾身是血的老男人向他衝過來,遮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