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起雙手,「冷靜點!」加百列於是鬆開手,這時尼克卻趁機抓住他的左手,「哈,Patek Philippe,真貨……」尼克的眼神頓時變得防備,「一個戴Patek Philippe腕錶的人急需大筆鈔票?老弟,你的問題很要命喔!警告你,我的原則是不沾黑手黨、不沾毒梟!你的問題我不感興趣,別害我!」
「尼克,我擔保他是『乾淨』的。」安德烈趕緊插嘴,「和黑幫、毒品無關,安啦。」
「我得付信用卡費和房貸。」加百列隨便編了藉口。
「喔。」尼克半信半疑的看著加百列,最後還是答應接受委託:從隔天晚上開始、每次抽一成五的佣金。
尼克離開後,安德烈有些擔憂的說加百列透露太多資訊,「賭徒不是以誠信出名的。善良一點的賭徒贏了十元會說只贏七元;惡劣的賭徒贏了錢會說輸錢;邪惡的賭徒拿了錢之後,就再也不會出現在你面前。尼克屬於第三種。」
加百列愣了一下,開始覺得不對勁,「……為什麼還要委託他?」
「因為第三種的才會贏錢。」安德烈說。
加百列開始焦慮。安德烈繼續說,到了這個地步,加百列最好到現場監視,掌握每天的輸贏,儘量別讓尼克有機會誆他。
「賭場不會讓人旁觀,所以你要不就下場當賭客——這恐怕不是個好主意。要不就當工作人員。」
於是,加百列無奈的透過安德烈朋友的朋友牽線,到賭場當打工服務生。
接下來的幾天,加百列都直到凌晨三、四點才帶著滿身菸草酒精的氣味、一臉疲憊的回家。他的晚歸讓尼爾森相當憂慮,問他,得到的回答總是「加班」。
尼爾森有意無意的暗示羅倫斯,希望他能稍微關注加百列的異狀。但羅倫斯卻無動於衷,一點也不在意。
加百列看看錶,凌晨兩點四十五分,約定的時刻。他披著一件薄風衣,遮蓋身上白衣黑褲黑背心加上黑領結的制服,站在幽暗的小巷口有些不耐煩的等待。片刻之後,終於看到一個穿著皮夾克的人影從暗巷的另一頭蹣跚的走來。
「嗨。」加百列率先打招呼,對方也半舉起手示意。來到加百列面前,那個人二話不說的從口袋掏出一卷鈔票,當面點了一個數目,交給加百列。
「今天的太少了。」加百列看了一眼鈔票,毫不客套的質問。
那個人一聳肩,「手氣嘛,說不準的。」接著,他散漫的點燃一根菸,「而且,是你自己說過不喜歡太高風險,不是嗎?」
「我知道。」加百列遲疑片刻,決定稍微威脅,「可是,照你這個速度……或者,這代表了我應該找別的職業賭徒,尼克?」
被稱作尼克的男人將菸蒂往旁邊一彈,「……等等,或許明天我的手氣就轉好了。」
加百列看著尼克,雖然理智告訴自己絕對不能相信這個人,但是,到了這個地步,他別無選擇。
一如事前預告的,尼克時輸時贏,總算也讓加百列的資金小幅度增加。每天直到凌晨加百列才躡手躡腳的踏進家門,活像只夜遊的貓,但加百列卻發現自己不是唯一為了賺錢而犧牲睡眠的人。當他到家時抬頭望,總能看到羅倫斯的書房還透著燈光;他猜想,那傢伙恐怕正在追蹤世界某個角落的股市或匯率。
換下衣服、躺在床上,加百列大約結算截至目前為止的成績:季拍已經在倒數計時階段,但他的資金離兩百萬卻還有一段差距。他考慮了很久,決定豁出去:他將一半的錢作為賭本委託尼克,希望能加快賺錢的速度。
成果非常不錯,加百列於是興起一個想法:將所有的錢都當作本金,一勞永逸。
「加百列,那是很危險的決定。」安德烈提醒他。
「我知道。」加百列想了想,還是下定決心,「可是已經沒時間了。」
卡西諾高階俱樂部經常讓人有種進入維多利亞時代高階博奕沙龍的錯覺,現場爵士樂團專業的演奏出輕柔音樂,所有進場的來賓們都必須穿著正式服裝,但是再怎麼高雅的包裝,都無法改變骨子裡的本色:賭場。
加百列靠在吧檯邊,強忍著別打哈欠。在賭場的一區,賭客們的眼神隨著輪盤上的小球而彈跳、跟著綠絨墊上的骰子而滾動,不時穿插著興奮的談笑聲;另一區,身著深色全套西服的男士們帶著瀟灑自負表情,安靜的注意Dealer發出紙牌,彷彿牌桌是另一個廝殺的戰場。
尼克也在這一區,加百列不時假借送酒的名義晃到尼克附近檢視,到目前為止進展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