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裡躺下了,一顆提到嗓子眼的心才總算放了下來,他這時候覺得身上黏膩,方知先前竟是被這狗給嚇出了一身冷汗。
“別害怕,它湊過來聞聞你是為了記住你的味道,下回你再來這裡的時候,它就不會吠你了。”卓揚話音剛落,門鎖就被開啟了,他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剛剛按亮玄關處的燈,不提防自己的背上竟捱了一棍,他不禁‘哎喲’一聲叫了出來,還站在門外的李山吃驚極了,他看到打了卓揚的人是一個拿著一根擀麵杖的中年婦女,她還穿著睡衣,顯然是從被窩裡爬起來的。
卓揚此時抬起頭來,自然也是看到了中年婦女,“媽!拜託你以後下手輕點啊,你兒子又不是鐵打的,禁不起你這般折騰啊。”
中年婦女將擀麵杖隨手一扔,指著李山道,“你小子還好意思說,每次回來都是大半夜的,這又是誰啊?怎麼跟著你跑我家來了?家裡就只有你媽和你外婆兩個女眷,你說這大半夜的,要是遇著歹人怎麼辦?也不提你媽想想,還抱怨起我來了,真是兒大不由娘。”
李山看著那倆母子和樂融融的情況,不知怎地居然覺得有點羨慕,自己的母親雖也對自己很好,但是很少像這樣,把自己當做朋友來對待的,他小心翼翼的上前對著卓媽媽鞠了一躬,“阿姨您好,我是卓揚的朋友。也是他的同事。”
可他沒有料到,卓媽媽看他的眼光卻帶著幾分興味,李山頭髮剃得是淺平頭,身上是一件暗灰色格子小西裝,裡面是一件學院風的襯衫,下面則配著牛仔褲板鞋。這樣的打扮一點也不像出社會很久的人,反而像是學校裡的學生,看著蠻顯嫩。李山被卓媽媽的目光看得有些窘迫,他求助的看了看卓揚,卻不料這個微小的動作竟也被卓媽媽看在了眼裡。
她輕笑一聲,也不多做言語,只是徑直轉身去了客廳沙發上坐著,李山被卓揚拉了手也扯進了屋去。卓媽媽此時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面上並無任何表情,但是李山就是覺得莫名心虛,卓揚倒似是習慣了,拉著李山去了旁邊的沙發坐下。
雙方僵持了有十來分鐘,在這十來分鐘裡,李山一直在觀察卓媽媽的神色,卻並未見她有任何不悅,是以初見時那忐忑的心情稍微緩解,但他還是不斷的拉扯卓揚的衣袖,希望他幫忙打破這尷尬的靜默,但是卓揚像是沒感覺到,既不給於李山回應,也不先打破這沉默的氣氛。
最後還是卓媽媽先忍不住了,她上前敲了卓揚一下,“怎麼,這大半夜的回來了連招呼都不跟我打一個就算了,這把媳婦帶回來了也不跟你媽介紹介紹?難不成還要我老太婆拉下臉去親近他不成?”
這話說得很是不客氣,李山的臉霎時白了幾分,先前從卓揚的語氣中便可知道,他大約是他媽媽一手拉扯大的,一介弱女子能做到這樣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不過在見到卓媽媽的時候,李山便明白,也只有這樣強勢的女子才能不被生活的重擔壓垮,才能堅持下來。
李山私心裡很是敬佩這樣的女性,但是說實話,他也很怕這樣的女性。此時見卓媽媽先答言了,他恨不得馬上手捧茶盞跪過去敬一碗兒媳婦茶,可是他是第一次來這裡,在什麼東西都不熟悉的情況下擅自動手恐怕不妥,但是又不能什麼都不表示,於是他放開卓揚的手走到卓媽媽的面前蹲了下來,對著卓媽媽扯出一抹極為燦爛的笑容,“媽媽好!”
在聽到李山對自己母親的稱呼時,卓揚也嚇了一跳。他看向李山,眼裡有掩藏不住的詫異和欣喜,只是他不知道李山的想法,醜媳婦遲早要認公婆的,遲認不如早認,反正就是一刀切的事,婆婆媽媽的反而讓事情變得更復雜了,李山心情忐忑的站了起來,將手放在了卓媽媽的肩膀上,微微用力的按壓,“媽媽,我聽卓揚說你自己搞了個養殖場,平常一定很累,要不我給你捶捶肩吧。”
卓揚此時挑了挑眉,他媽媽確實是靠養殖農產品將他養大,但是此事他從未告訴過任何人,也從未在李山面前提起過,他又是從何得知的呢?何況他現在大了出去工作,家裡修了新房子之後他媽媽就沒幹了,畢竟農村用不了多少錢,一個月幾百塊的社保加上卓揚的補貼日子也能過下去。
卓媽媽倒是沒說什麼,由得李山對她大獻殷勤,不多時,她被捏得舒服了,先前被吵醒的脾氣也就沒了,反而很和藹的問起李山,“孩子,先前聽你說你和卓揚在一個公司上班,具體是幹什麼的?”
李山撓了撓頭,有點害羞,“就是音樂助理兼後期,平常處理一些編曲和後期方面的,有的時候錄音棚忙不過來還要去幫忙,我出來不久,還都是跟著卓揚學呢。”
卓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