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也能夠出人頭地取得成功;卻在鬥志昂揚的時候,接到這樣的訊息,對他的打擊非常大,即使在外人面前十分成熟理智,這個時候也不免覺得惘然。
總是精力旺盛,喜歡用最大音量吼自己的男人,怎麼就得了癌症呢?
對於癌症,他並不陌生,昔日曾經有同學,甚至員工患上癌症,無可奈何地在燦爛的年華與世長辭,令人痛心。他表示了自己的惋惜,並幫助了他們。
可是,換成物件是自己老頭子,他無法保持鎮靜。他無法相信。或者說,他理智上知道這個訊息是真的,情感上卻無法接受。
淡淡的憂鬱和惘然縈繞全身,顧戟明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唐暝,堅硬的外殼破裂,露出帶著軟弱可憐的內裡。他從背後抱著他。
唐暝將手中酒杯放下,抓住腰間顧戟明的手,剛沐浴完的身體帶著香皂的清新氣味,還有淡淡的水汽,此刻,這個一向溫和的男人給了他最貼心的慰藉。
他此刻無比相信,無論如何,這個男人都會陪在他身邊,無論他是飛黃騰達還是落魄之極,突然有了這種覺悟,他猶如尋求撫慰的受傷野獸一般,毫無顧忌地將自身柔軟脆弱的一面攤開在顧戟明面前。
唐暝陷入回憶之中,顧戟明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靜地聽著,偶爾回應一兩句,他知道,唐暝最需要的是有人傾聽。
“我爸是個很要強很要面子的人,什麼都要跟人比,信奉棍子底下出孝子,小時候我只要調皮一點,他就會連打帶罵,偏偏我的性格總是很跳脫,沒少挨他打,他越是那樣我越是不服氣,天天跟他對著幹,我媽說我們兩個個性太相似,後來準備送我去全封閉學校,正好我小叔回去,說不如讓我換個環境,就把我帶到H市。”
“小叔對我很好,我甚至想,如果小叔是我爸爸就好了。來H市不到一年,不知道是誰在老家那邊將我小叔是gay的事捅出去,老頭子要我馬上回去,我當然不願意,那時候我早就知道小叔是gay的事,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那段時間小叔很消沉,出賣他的就是他最掏心掏肺的一個朋友,沒想到那個朋友會因為一個職稱,就將他給出賣了,偏偏戀人又跟他提出分手;他的那個戀人是個人渣,我勸小叔說分了就分了,就小叔的條件,能找到更好的。小叔說我不懂。我的確是不懂,那時候我已經認識了杜臻,總覺得很多事情都很美好……”
“……小叔自殺了,就在他那個朋友家所在的樓房跳樓,身上留的遺書只有片言隻語,指責了他那個朋友,說對不起家裡,但他沒有後悔過,只後悔居然看錯了人。”
“小叔太狠了,對自己狠,對別人也狠,他一死,即使再看不慣他的人,在死亡面前也得保持沉默,但他那個朋友就慘了,雖然小叔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是他捅出去的,但那時候他那朋友和小叔的確是評選職稱的兩個候選人。他小叔用生命控訴他,即使沒有證據,他那個朋友的名聲也臭了,在那一帶他們家受的牽連不小,家人進出都低著頭,不久就搬走了,那個職稱,自然沒有評上。”
“這事在我們那裡鬧得很大,參加小叔的葬禮時老頭子態度強硬,非得我回去唸書,想讓我在他們眼皮底下待著,就怕我被我小叔帶壞了。我當然沒有同意,我已經習慣了在H市的生活,我對回去一點興趣都沒有;他企圖透過控制生活費來迫使我回去,小叔將他的房子和存款都留給了我,我就用那些錢唸書,小叔也沒有多少錢,買了房子後存款就不多了,但還能夠讓我衣食無憂,我以為,能夠和杜臻一直好下去,但在高考後,他突然跟我分手,說家裡要送他去國外唸書,他決定聽家裡的。他沒有問我去不去,其實我們都心知肚明,我不喜歡待在陌生的地方,更別說國外那樣遙遠的地方。我要他留下來,他心意已決,我們誰也說服不了誰,就那樣分開了。”
“那時候我萬念俱灰,很久都沒能恢復過來,後來老頭子跟人喝酒喝到胃出血,我回去看他,老頭子和我媽合夥騙我相親,我第一不喜歡欺騙,第二根本不喜歡女人,就把相親搞砸了。那女孩家裡條件很好,在我們那算是名門望族,老頭子丟了面子,暴跳如雷,在家連砸帶罵的,話說得很難聽,我一時忍不住,也想快刀斬亂麻,省得以後為這些事煩心,告訴他我喜歡男人……那時候年少氣盛,總覺得他想控制我,而我自己的人生只想把握在自己手裡,不想被誰操控……話也說得衝,老頭子當時就操著實木做的椅子砸我,那木頭椅子起碼二百多斤,如果砸實了,不死就是殘廢,我偏偏不躲,就等著他砸,心想難道你還真要砸親生兒子?”
“事情發生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