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真!喏,真恭喜我再來次……”
他恢復了些力氣又往顧戟明身上爬,顧戟明舉手輕飄飄打了下他腦袋:“你這個牲口,小心精盡人亡!”
唐暝模模糊糊地說:“我精盡人亡也是你造成的……”
“無賴啊……”
第二天顧戟明到菜市場買了新鮮骨頭熬骨頭湯,順便拐到藥店買套套,唐暝大牲口一晚上用了四個撕破三個,庫存都沒有了。
好幾天唐暝都準時上下班,顧戟明再次端著一鍋燉得香氣四溢的山藥排骨湯上桌,唐暝故意說:“老是這個湯,那個湯,我肯定發胖了。”
卻毫不猶豫地舉起勺子往自己碗裡盛了好多排骨,吃得津津有味。
顧戟明脫了防燙手套,將圍裙解了,接過唐暝給他盛的湯,頗有些不以為然:“你哪胖了?”
唐暝喝著乳白色的湯,湯汁順著嘴角流,他絲毫沒有在外面的好禮儀,伸出舌頭□地舔去湯汁,色眯眯地看著顧戟明:“哪胖?戟明你是要我明確說出來麼?想不到你居然是這麼悶騷……”
顧戟明罵:“去你的。”
唐暝吃吃地笑,眼神波光流轉,顧戟明一時移不開目光,眼神都直了。
唐暝收到仰慕的目光,得意洋洋地仰起下巴:“吶,本少有魅力,你也不用擺出一副花痴樣,很可笑知道不知道!”
顧戟明哭笑不得,也懶得理會自戀的唐少。這或許就是接觸時間多了之後的結果,相互的瞭解也增加,顧戟明無比驚奇的發現,唐暝這個當初總是一臉臭表情,酷酷的傢伙,骨子裡居然是很自戀的。反過來,唐暝也發現,顧戟明總是雲淡風輕的背後,隱藏著一個悶騷男。
毫無營養的話題持續到晚餐結束,唐暝一頭鑽入筆電裡,顧戟明將餐桌收拾好,洗好碗筷,將垃圾拿出去扔掉,順便和同樣倒垃圾的鄰居說了幾句話,兩手插在褲袋裡沿著河堤走了一會。
初夏的季節,垂柳已經綠葉滿枝椏,空氣裡充滿了暗暗的花香,如果河裡的水質能夠更清澈一些,這是非常好的談情說愛的地段。
一對對情侶毫不畏懼蚊蟲的進攻,互相依偎著,喃喃甜言蜜語跟蚊子的嗡嗡聲有得一拼,偶爾有人大聲嬌笑,充滿炫耀的意味。
顧戟明漫無目的地走了一陣,暗黃的路燈光中,如他一般形單影隻的雖然不是他一個,卻絕不多,此情此景,要說完全沒感觸是騙人的。
沒有遇見唐暝之前,阿婆在世之時,他還曾經幻想過未來,找個彼此順眼的異性結婚,要一個或者幾個孩子,看著他們從呀呀學語的嬰幼兒慢慢長大,獨立成人,那時候對於婚姻或者感情還沒有明確的理解,只是根據對身邊大人的觀察得出模糊的結論,長大後必然會結婚,物件自然是異性,卻不知道偶爾愛情之神會打盹或者開玩笑,讓一個人突然對同性感興趣,看上了,於是離開了大眾該走的道路。
走上崎嶇卻合乎心意的道路。
滿地荊棘。
走得鮮血淋漓卻沒有退路。
臧睿說,愛是最溫暖的感情,每個人都能擁有,但愛情,算得了什麼。
臧睿在他畢業那個夏天特意回了D大,那時候她走過了世界許多地方,遇到了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可這不是同一個人,最後的結果就是沒結果。
顧戟明不知道她具體遇到了什麼人,經歷了什麼事,最後只是抱著她,靜等她心情平復。
“戟明,你這麼好,做我弟弟吧。”臧睿如是說。
顧戟明愕然之後欣然接受,渾不知臧睿看著他背影的眼神是如何的黯然。
那時候顧戟明已經在一次書信來往中告訴她自己愛上一個同性的事。臧睿在藍天下開啟電子郵件,看到那幾個字眼時,天上有鴿群飛過,像落淚的聲音。
自從和唐暝在一起,顧戟明就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拉著他手的願望,畢竟環境約束力很大,路已經不好走,不能再為自身一些任性要求而令路途更險阻。
只是,人總是貪心的。
最初,只抱著能夠看到就好的卑微願望。能看見了,又期望能夠成為他的朋友;做了朋友,又覺得或許可以更密切些……於是一步步被內心的慾望驅逐著,如今,終於在一處住著,卻渴望著能夠完全擁有他,希望他能多一些時間待在身邊,希望他對自己能多一些笑容,一句稍稍曖昧不明的話,都會心跳加速,彷彿戀人一般的。
可是,這並不是真相。
他不敢問,唐暝,在你心裡,我到底是你的什麼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