綢睡衣,一個人盤腿坐在樓下的沙發上。坐得久了慢慢地向後仰靠過去,用寬袖子遮住了臉。
陶承柏下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情景。他走到沙發後頭,掀開了鄭陸的袖子,彎下腰在鄭陸的嘴唇上親出了吧嗒一聲響。兩個人如此顛倒著對視了一會,一起羞羞澀澀地笑了。
“你兩幹嗎呢?”王曉璇兩手挽著頭髮下了樓,一邊問一邊往廚房去,“承柏待會練功回來走公交站門口那家帶油條回來。”
“哦。我撿炸的嫩的買。”陶承柏答應著,伏在鄭陸耳邊小聲說:“跟我練功去。”鄭陸賴著不願意起來,被陶承柏連拖帶拽地拉上了樓換衣服去了。
鄭陸慢慢地在後面走,偶爾顛兩步,手裡還捏著一朵出門的時候巷子裡剛摘的夾竹桃。陶承柏跑到遠處再跑回來,一路上都是如此,這讓鄭陸有一種錯覺,彷彿自己一大早是在溜一隻大號的人形犬,繩子是無形的,就拴在兩人的小指上。
到了老武裝部,陶承柏照例做背手蛙跳。鄭陸慢慢騰騰地爬到臺階頂端坐下,陶承柏已經上下跳完了一遍,又從最底下往上跳了。
“上歲數啦慢成這樣?快點!”鄭陸胳膊架在膝蓋上,雙手捧著臉,嘴裡不停地催他。果然陶承柏加快了速度,如此這般上下跳了幾遍,因為鄭陸一直在一邊搗亂,導致比平時速度快了太多,結束時,陶承柏已然累到氣喘吁吁,往鄭陸身邊一坐,直接倚到了他身上,把腦後勺的汗全往他衣服上蹭。
鄭陸被他蹭得,腿上用了勁撐住了才沒有歪到一邊去,笑嘻嘻地罵他:“你是狗啊?蹭來蹭去的。”陶承柏擠擠挨挨地把一隻手向後伸進鄭陸腿間,繞過他的腿彎,繞回來擱在自己腰上。
——鄭陸?
——嗯?
——馬上不是要放長假了麼,咱兩出去玩吧。
——等這次摸底考試成績下來了再說。
——什麼意思?
——考得好就去考不好就不去,在家看書學習。
陶承柏笑出了聲。他知道鄭陸現在如此用功,這麼地看重成績,全是為了他。他為了鄭陸不在乎上什麼大學,而鄭陸為了他,是一心要上一個好的大學。其中目的都是一樣的。
不用這麼努力,陶承柏也一定會給兩人掙出一個美滿的未來。但是他喜歡鄭陸這樣,心裡時刻裝著他。他的心愛的小懶蛋。
大路上有人往他兩這邊看,不相干的一眼,只當彼此是這清晨裡的一道可有可無的風景。鄭陸把陶承柏推到一邊,站起來拍拍屁股,大步流星地跑到了下面。轉身看陶承柏還在上面坐著呢。
鄭陸目光炯炯,笑著向他勾一勾手指,轉身跑了。
今早的晨風似乎裹挾了一股花草香,陶承柏向後撐著手臂仰起臉。感覺風吹在汗溼的臉上,格外爽快。
17第十七章
揹包是昨天晚上就收拾好了的,鄭陸從衣櫃裡挑了一條深色的牛仔褲,一件白色字母T。剛把睡褲褪下,床上的手機就響了。肯定是陶承柏。鄭陸跳進牛仔褲裡,三下五除二將衣服穿好,將棒球帽往頭上一扣,提起揹包就下了樓。
“媽!”鄭陸經過客廳的時候給了鄭媽一個飛吻,“你一個人在家要是寂寞了就給我打電話。我走啦!”
鄭媽趕緊跟出來,叮囑兩個人路上要注意安全,火車上小偷多,你看天下無賊裡一車盡是小偷。在外面千萬別惹事,不要和人打架,拉拉雜雜說了一圈。
兩人小雞琢米一樣乖乖地直點頭。本來陶承柏是想開車去省裡的,但是福克斯沒有裝導航他們根本不認識路,陶承業也是一萬個不同意,最後只能改坐火車。
高三學習緊張,他們學校的高三年紀長假只有三天。遠的地方根本去不了,陶承業讓陶承柏去省裡看看父母,順便可以到處去散散心。
陶承柏把鄭陸的小包接過來塞進自己的大揹包裡。他今天穿的圓領T外面罩格子襯衫,不過他兩今天的鞋款式是一樣的,是模擬考成績下來那天,兩人一塊到箍桶街買的。鞋子是很跳的綠金兩色,新出的潮款,當時鄭陸一眼就看中了,陶承柏沒看價直接按尺碼刷了兩雙。
“你幹嘛今天穿這雙啊。”鄭陸一臉的不高興,兩個大男孩,穿一樣的到處走搞得像情侶一樣。
陶承柏不以為意,“本來就是情侶麼。幹嘛為這個不高興。”陶承柏是故意這麼穿的,鄭陸這麼喜歡,又是新買的,今天肯定會穿著出門。他兩是情侶,既然不能名目張膽地告訴別人,那如此隱晦地表現一下總不為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