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陶承柏心急地朝他大吼一聲。不說他這樣亂掙亂動地晃車子很危險,如果他開啟了門,他這邊的一百五六十斤的重量一旦跳下了車,失去了這個重量,說不定車子無法平衡了立馬就會掉下去。
可是這種時候人哪裡會聽他的,也不會考慮那麼多,只想著自己先跑出去再說。張偉兩手一起上,拼命地扳門把手,試圖要把門弄開。忽然間車子裡就安靜了,張偉睜大了眼,驚恐地一動不動,兩手還握住門把手上是個想使勁的姿勢。
陶承柏握著那把多功能小刀,刀尖正頂在他的頸動脈上。
鄭陸慢慢把腳從卡縫裡抽了出來,他忍著疼爬到陶承柏身邊,一手摸著他的後腰一手去扳這邊的車門,一樣是扳不開。
“找東西把玻璃砸了。”陶承柏出聲,仔細聽聲音有點發抖。
鄭陸回頭掃了一眼殘破的車內,看到駕駛座底下一個小巧的紅色千斤頂,他把東西摸出來一揚手將車玻璃砸爛了。
這時候大客車上沒有受傷的遊客已經跑到這邊來了,想把鄭陸從車窗裡架出去,因為他腿上疼得厲害有點使不上勁,車窗上的玻璃碴子又颳得他腹部疼,致使車子被連帶地拽得晃了起來,哎呦,外頭忽然有人大叫,喊道:快來人按這個車,要掉下去了。
“承柏……”鄭陸聽到喊聲頓時急得眼淚掉下來了。車子要掉下去了,承柏還沒出來呢。“承柏……”鄭陸哭著喊陶承柏的名字。他被人拖出來剛放到公路邊上,又立即要撐著胳膊往回爬。此時已經有七八個人圍在普桑跟前了,車子的右前輪已經徹底懸了空,車子歪得很厲害了。陶承柏被兩個大個子從車裡拖了出來,他手上還緊緊拽著那個張偉。
鄭陸撲上去死死抱住了陶承柏的腰。
早有人打了120。車禍的傷員一起被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當天的晚報就有了十二道彎的這起車禍的相關報道,因為這段路經常有車禍發生,所以並沒有引起任何大一點的波瀾。
天黑之前陶爸陶媽,陶承業王曉璇,鄭爸鄭媽全部心急如焚地趕到了樂清的醫院。
鄭陸小腿上有很多細小的碎玻璃扎進了肉裡,清理起來非常麻煩,極個別扎得深得還要進行區域性麻醉,雖然打了麻醉但依然是很疼。手術結束的時候,鄭陸疼得滿身大汗,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剛被護士推出門口,陶承柏騰一下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跑上來抓住了鄭陸的手。
“疼不疼啊?”陶承柏的嗓子已經沙啞了說話跟鴨子叫似的,眼裡對鄭陸的心疼是一目瞭然。
鄭陸作出了個不的口型,想發聲一時沒發出來。“哥”他接著輕輕叫了一聲。他想問:哥你疼不疼?陶承柏已經噓了一聲,讓他別說話了。
陶承柏全是皮外傷,就是劃了不少口子流了一點血。
鄭陸握著陶承柏的手睡著了。不一會民警來問筆錄,只得將人叫醒。民警問了事情的經過,簡單做了筆錄就走了,陶承柏帶傷出去給鄭陸買吃的。回來,見鄭陸躺在床上疼得滿頭大汗,麻醉已經過了。陶承柏也跟著疼出了一身汗,竟是無法可想。
陶承柏好歹喂鄭陸吃了點東西,趴在他枕邊跟他小聲說了一會話,人終於又睡著了。再醒過來的時候,兩家的父母就都到了。鄭媽眼睛又紅又腫顯然是哭過了。她之前一進病房見兒子兩腿都上了紗布還以為是車禍斷了腿呢,當時眼淚就下雨似地直淌。鄭爸站在另一邊,也是個無比心疼的模樣。
陶家幾口子當時見了陶承柏沒什麼大礙一路上緊繃的心玄才總算放下了。其實陶承柏背部胳膊裡貼了很多醫用紗布貼,只不過穿上衣服就看不到了。陶媽紅著眼把兒子從上到下檢查了幾遍,嘴裡不停地罵他想嚇死媽啊,啊,媽這一路上擔心受怕地非少活幾年不可。
這麼多人擠在病房裡是行不通的,陶媽是一定要留下來看護兒子,剩下的幾人先去外面吃晚飯。陶承柏走到了病房門口一回頭,鄭陸也正深深地看著他。兩人對視了幾秒鐘,不是眉來眼去也不是當著父母的面暗送秋波脈脈傳情。鄭陸以前當然知道陶承柏寵他愛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是今天鄭陸終於知道了陶承柏愛他愛到可以把命都給他,並且毫不猶豫。鄭陸此時心口漲得滿滿地,是愛是感動是一種很虔誠的認真。以前和陶承柏在一起,鄭陸是順其自然理所當然,現在他好像才一下子明白了到底什麼才是愛他。
陶承業把一切都看在了眼裡,此時便推了陶承柏一把,“走吧,先去吃飯。”
陶承業一路上牽著老婆的手神色嚴峻,他在腦中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