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住了,平移視線,他又看到了另一個人腰上的刀子。
昏迷中被暫時忘掉的情節忽然間湧進腦子,他慢慢低下頭看了看繞在自己腰上拇指粗的鐵鏈子,幾乎瞬時出了一身冷汗。
學校裡被人問路,接著被拉進車裡敲暈,現在還被幾個人圍著用鏈條鎖住,毫無疑問,他被綁票了!
在脊背的陣陣寒意中,葉嘉辰腦子飛快轉著,想好了之後,他使勁閉上眼睛,張開嘴,又默數到三才出聲,儘量穩定住語氣,“我沒看見你們長相,一個都沒看見,我會一直閉著眼的,錢包在褲兜裡,沒多少錢,不過有張銀行卡,沒設密碼,手機在上衣口袋裡,也不值錢,你們不嫌棄的話就都拿走吧,我什麼都沒看見,所以麻煩你們拿錢之後放了我,把眼睛蒙上送到郊區放了就可以,我會自己回家的,也不會報警。”
葉嘉辰緊閉著眼睛,自然不知道對方几個人的反應,但在一片黑暗中卻聽到了一陣笑聲,聽得他頭皮發麻,忙繼續說:“我真的不會報警,真的,一行有一行的規矩,你們劫道綁票也挺不容易的,我理解……”話剛說到這,他就感覺到下巴被捏住,然後有個力道強迫他把頭抬起來。
葉嘉辰滿腦子都是老哥老姐當年交待自己的話——那些遇到危險時的自保方法。他這會兒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動作,在恐懼感中抬起千斤重似的頭,眼睛仍舊閉得緊緊的,唯恐只要上下眼皮之間閃出一條小縫兒他就會立刻一命嗚呼。
如果在這兒死了,什麼大米啊lili啊繁殖小哈的計劃啊,還有把嶽辰掰直的責任統統會瞬間沒了,就像飄在空氣裡隨時會炸開的肥皂泡一樣。
就在緊張得額頭冒汗的時候,葉嘉辰卻感覺到嘴上被什麼東西貼住,那一瞬間他嚇了一跳,但緊接著,他聞到了食物的甜味兒,這時候跟剛剛那陣笑聲相同的聲音再度響起,“寶貝兒,劫道和綁票可完全不是一回事兒。”
這聲音挺好聽,語調也溫柔,但越是好聽溫柔就越是讓葉嘉辰聯想到電影裡的變態兇手,哪個不是溫文爾雅談吐得體,只不過人後吃人不吐骨頭人前卻偽裝得像個紳士。
“來,張嘴,啊——”那一團軟綿綿帶著甜香味的東西貼著嘴巴擠進來,葉嘉辰冒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乖了張嘴,我最愛看寶貝兒吃東西的樣子,怎麼,你怕我毒死你啊?要不你睜眼看看,我吃一半兒你吃一半兒怎麼樣?或者讓我……”有一股溫熱的呼吸貼著耳朵吹過,“嘴對嘴餵你啊。”
葉嘉辰搖頭,他不敢張嘴,更不敢睜眼,但敢噁心,對方的這種語氣和距離讓他覺得十分反感。
嘴上的東西被移開的時候,他鬆了口氣,但緊接著卻感覺到對方在用手撥他的眼皮,雖然動作很輕,不過那種感覺太恐怖了,閉著眼所以到處黑漆漆一片,臉上最脆弱的器官被人用手鼓搗著他還一動都不敢動。
很快,雖然不強但很明顯的光線透過被掀開的眼皮落在眼球上,但本著一定不能看見兇手長相的這一信念,葉嘉辰仍舊不妥協,忍著酸澀保持眼睛上翻的狀態。
“行了,不逗你了,我既不劫道兒也不綁票兒,不僅如此,你要乖乖聽話的話,我還能給你點兒零花錢,”他把手從葉嘉辰的眼睛上移開,看著個挺標緻的男孩兒玩兒命翻白眼一點美感都沒有,“我叫秦近軒,叫你來不為別的,是想跟你打聽個人。”
他說完給了個手勢,王永剛就摘下腰帶上的一串鑰匙,找出一把來給葉嘉辰開鎖,鐵鏈是繞過葉嘉辰腰部最細的位置又綁在後面柱子上的。被用力一扯,鏈子就摩擦石柱發出讓人牙根發酸的聲響,接著悶聲落在羊毛地毯上。
“我有個小情兒,消失了好幾天了,聽說你倆關係不錯,所以才想找你幫個忙。”秦近軒說著曖昧地捏了捏葉嘉辰的臉,“知道丁鳴這兩天去哪兒了麼?”
葉嘉辰這才敢睜開眼,果然覺得眼前這人有些眼熟。
他努力回憶著,卻又被捏住了下巴,接著一團軟綿綿的東西塞進嘴裡,感覺到軟糯口感的同時,他眼前冷光一晃,只見蹲在自己面前的人手裡握著把十公分左右的匕首,從旁邊的白瓷盤裡紮了塊兒糕點,“驢打滾兒,也算地方特色了,特地買了最正宗現打出來的,還熱乎著呢,你不嚐嚐?”
葉嘉辰幾乎在他話音剛落的時候一側身,把嘴裡的東西吐了,胃裡本來就不舒服,加上剛剛高度緊張還頭暈腦脹,他直犯惡心,這會兒既然知道了對方不是綁票的,他也就沒忍住把東西吐了。
印著他牙印的驢打滾兒像它的名字一樣滾到了白瓷盤裡,粘到了另外幾隻“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