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3 / 4)

小說:兩個人的車站 作者:不受約束

心想,這是什麼道理?我要是不好意思,又哪裡說得出口呢?但關鍵還是在於,他自己也說不清為什麼會不好意思,所以才加倍地不好意思。

餘錫裕行若無事,白染卻並沒有覺得更自然一些,晚上仍是彆彆扭扭地睡了。第二天中午收工回來,正吃著飯,趙保貴就來了。

餘錫裕跟白染一人端著一個飯盒子,裡面照舊米飯洋芋什麼的。趙保貴也不客氣,笑嘻嘻地自己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說:“你們倆洞房之後我還沒來關心過呢。來看看你們吃得怎麼樣。”

白染臉上有些掛不住,餘錫裕自然要掩護他一下,罵:“滾你個遠遠的,吃什麼也沒你的份兒。”

趙保貴也不生氣,說:“你們吃你們吃,別介意我啊,反正這年頭哪家的夥食都是一個樣。”說著拿出個小菸斗,像個老頭子一樣吸起煙來。

餘錫裕跟他扯了幾句農機之類的話題,吃完飯就打算出去。趙保貴也沒有叫白染一起去的意思,擺了擺手就走了。

餘錫裕頭天講的話又在白染腦子裡浮了出來,有種強烈諷刺的效果,儘管這樣,白染還是毫不耽擱地開始燒水了,因為不知道餘錫裕什麼時候會回來。一邊燒水,一邊拿出澡盒臉盆肥皂、找齊換洗衣服。

滿滿的一大壺燒好了還覺得不夠,倒在臉盆裡,又另燒了一壺。先從頭開始洗。

說實話,白染從小到大還沒這麼髒過,腦袋看上去也許沒什麼異樣,可感覺上卻好像積了多年的垢一樣,打了肥皂衝完覺得沒舒服,又重來了一遍更徹底的。這樣洗了兩遍第二壺水也燒開了。嘩啦嘩啦地倒進大木盆,脫掉了衣服,跨進盆裡。這一洗果然不是開玩笑的,總是嫌棄餘錫裕髒,其實真正髒的是自己。細看自己的身體又瘦又幹,也沒什麼可看的,真不知道自己這幾天在彆扭個什麼勁。也許真是因為自己小時候是一個人長大的,沒給別的小孩一起玩過,夏天鄰居小孩吵著下江裡游泳,父母總是說江裡危險,自己也沒什麼熱情,所以現在跟餘錫裕同住,雖然同是男孩子,也還是不自在。

兩個人的車站112

餘錫裕趕在天黑之前回來,白染已經把衣服都洗完,東西也全都收拾好了。白染想著不該在這上面總鬧彆扭,可從此餘錫裕總是有意無意地找機會出去轉悠一下,給他留出一些單獨的時間。慢慢地,白染又忍不住暗暗嘀咕,餘錫裕之前怎麼久都不這樣做,不過也說不定是在觀察自己到底會不會不好意思到堅持不洗澡的程度吧。相應地,餘錫裕自己晚上洗澡的時候,也會盡量找個角落一點的讓油燈照不到的地方。這樣一來,兩個人同吃同住的生活就完全找不到一點問題了,只要白染有某種期望,餘錫裕都會盡量配合,之前打掃衛生是,現在洗澡洗衣是,以及各種生活瑣事都是如此。即便白染從來沒有吃過與合不來的人同住產生的苦頭,也覺得與餘錫裕同住是一件很舒服的事,以至於時常會想,之前搬過來真是明智之舉。

中秋之後天氣逐漸轉冷,餘錫裕也不再是日日穿件襯衫了事,而是不得不把秋衣毛衣一件件往身上招呼。被子早被白染訂成了厚的,床單下面也多加了一層棉絮。餘錫裕說天冷些反而有利於油菜苗生長,白染卻有另一層心思,自從天冷了,尷尬狀況也少了,蓋著厚厚的被子,跟餘錫裕似乎也隔開了,睡覺總是很安穩。

一個月說短不短說長不長,平時的勞作有規律但又不特別緊張,生活上又安逸沒有壓力,很快就過去了。白染覺得這真應該算是人生中最幸福的時光之一。等到有一天餘錫裕突然說“明天就要去移栽菜苗”的時候,白染甚至有一些吃驚的感覺。不過想了想,又覺得,快些做完這重頭工作也很好。

移栽相較於播種是一項更加精細更加費神得多,又要根直苗正又要間距得宜,還得留神著手勁別把嫩苗捏傷。白染又是個新手,精神緊張到了極點。餘錫裕又是好笑又有些心疼他,一邊放慢了速度配合他的步伐,一邊就勸說:“要不你就瞧著我做,我做一個動作你也做一個動作,你的苗對齊了我這一排的苗,也就是間距得宜了。”

餘錫裕是根油透了的老油條,白染自然不至於信不過他,可是手忙腳亂,哪裡還顧得上分神去瞧他呢,只有更亂,餘錫裕說:“算了,你想怎麼栽就怎麼栽吧,就算現在栽得齊或不齊,將來也還是補苗間苗這一道手序的,所以別擔心。”

話雖然這麼說,白染也沒有好受一些,有時回頭看看餘錫裕栽的那一行,又幹淨又整齊,自己的這一行,不但歪歪扭扭,而且葉子也似乎零零落落的,勉強笑笑說:“小余,我再次發現,你真不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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