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悅?”
我叫了他一聲,只覺得自己的聲音毫不真實——跌倒在我懷裡的這個人也同樣不真實。
然而手臂的重量確實實實在在的。
我又叫了他一聲,他卻毫無聲息,雙眼緊閉。他穿著薄薄的洗手服,隔著衣服我
感覺到手下的身體冰涼。
“齊悅?”
他甚至連睫毛都沒有動一動。
我抱著他奪門而出。
把他放在病床上的時候,我仍然感覺到一切都是那麼不真實。頭腦裡混沌一片,全然是憑藉著本能在行事,我反反覆覆地問著自己:這真的是齊悅麼?
徐肖雅驚愕地看著我,夜班護士手足無措,兩個人連連問我:“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不知道。”
我摸了摸他的脈搏——面板溼冷,脈搏細速。他的嘴唇乾裂,彷彿好久水米未進,那清秀好看的臉像墜落的樹葉一樣枯萎了。
是的,他是齊悅。
“到底出了什麼事……”徐肖雅和護士仍在追問,一臉驚恐。
“我不知道!”那聲音遠比我想象的大,甚至在空曠的搶救室裡帶起了迴音。聲波折返著、撞擊著我,那種冰冷的混沌漸漸清明起來,我逐漸認識到這樣一個事實:他可能會死。
齊悅……他可能會死。
那兩個人仍然呆立在床邊,彷彿天都塌了下來。
“心電監護,吸氧。”我說。
兩個人仍然愣著。
“監護、吸氧、建通路!能抽的檢查全抽出來!”我大聲說道。
兩個人這才如夢初醒般行動起來,只是仍有些笨拙,連線心電監護那幾分鐘簡直長得像幾個世紀。
我深吸了一口氣,試圖冷靜下來,然而那種懵懂的感覺卻無法清除乾淨。我強迫自己逐一地查體,不要遺漏,不要疏忽……
心率120/次分,律不齊。胸部陰性,腹部陰性,四肢陰性……
心電監護終於連好了,我匆匆掃了一眼螢幕,血氧82%,心率120次/分,頻發室早,血壓80/50mmHg。
“氧氣呢?”
徐肖雅終於連好氧氣,扯了面罩扣上,血氧略微上升了一些,不多。
她固定好面罩,抬頭盯著我看,彷彿在問我該怎麼辦。
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