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
“今天怎麼這麼早?”葉宸說。
嚴霆聲音很低:“小孩睡了嗎?”
“睡一會兒了,”葉宸說,“今天帶他出去逛街了,他很興奮,回來就累了。”
“那就好。”嚴霆說。
葉宸明銳地覺得他有些不對勁,就問:“你怎麼了?”
“沒事。”嚴霆抹了把臉,蹲在地上,寒風凜冽,雪都快到膝蓋了,他有點慶幸葉宸給了他一件羽絨,不然這會兒早就凍死了。他還不想死,兒子還在等他回去。
“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工作不順利?”葉宸急忙問。
嚴霆手已經凍的開裂了,血結成痂,一用力就疼,臉也吹的生疼,他對著手哈著氣,一會兒又換一隻,他不想讓葉宸知道現在的處境,卻也不知道找什麼理由搪塞他。
這個案子很大,但一直沒什麼起色,嚴霆狠下心等在人家門口準備一早堵著那人快速說一下他的方案,要是還不行他就回去,他想大不了就是破產。自去年事故以後,嚴霆的公司就在搖搖欲墜,大部分人都走了,剩下的是礙於情分沒走,嚴霆覺得就是為了他們也要賭一把。要真是命中註定過不了這關,起碼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他是真的有點扛不住了才打的電話。
“我沒事兒,這邊在下雪,凍得說不出話來了,呵呵。”他想了半天說道。
嚴霆很少這樣開玩笑,一定是工作不怎麼順利,他不說,葉宸也只能乾著急。
“嚴霆。”葉宸喊他。
“什麼?”嚴霆第一次聽他叫自己的名字。
“手機還有電嗎?”葉宸問。
“夠著呢,充了沒怎麼用。”他回答。
“那我們多說會兒話,手機熱了還能暖暖手。”葉宸說。
嚴霆輕笑起來,他聲音很低,笑起來很性感。
葉宸陪著他說了很久的話,聊上班給人面試的事,聊孩子的名字,後來就光聊給孩子取名字的事了,想了百八十個,葉宸還把字典找來了,可也沒有想好,最後決定等他回來再一起決定。
他邊上睡著小孩兒,手機裡聽著嚴霆的聲音,覺得這個夜特別美。
天快亮的時候,手機終於沒電自動關機了。
跟葉宸說的一樣,手機打久了真的很熱。他發現每次他都能從他那裡汲取一點溫暖,不管是心裡還是生理。很微弱,像暗夜裡的星星,指引著他前行。
等到天終於亮透了了,嚴霆一刻也不敢把眼睛挪開,他現在又冷又餓又疼,要是還錯過了,那才真的讓人抓狂。然而事情也突然有了驚喜的轉折,出乎意料的順利,他攔到了集團董事的車,一口氣把方案跟他說完,又把計劃書給他,也許是那人看見他凍裂的手,也許是真的看上了他的方案,他回酒店給手機一充上電就接到了負責人的電話,約他過去談合同細節。
嚴霆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當時的心情,合不攏嘴有點傻,喜極而泣有點過,驚喜交加有點淡,總之就是高興。他終於趕在過年之前回了燕竹,他已經想孩子想得快瘋了。
葉宸五點半把孩子從保姆那裡接回來,明天是除夕,他也放假了。早兩天就打了電話給奶奶,說今年不回去了,有事要做。奶奶在電話裡樂呵呵的,大過年的養老院來了好多義工,把院子裡裡外外都裝的紅紅火火。
“沒關係,我也想呆在院裡過年,挺熱鬧的,你要自己照顧好自己,多買點吃的,好好補補,每次回來都看著瘦了,別委屈自己。”奶奶說。
“我知道,您放心。您也要照顧好自己,晚上別跟他們鬧太晚,打牌要看時間,也別吃多了,喜歡的東西分幾次吃,別吃太油膩,要按時吃藥。”葉宸比她更操心,直唸叨得奶奶都聽不下去了,趕緊把電話掛了打牌去。
等葉宸抱著吃飽喝足還舒舒服服洗了個澡的小傢伙回到晚香中路的時候,嚴霆已經在他的門口等了一個小時了。葉宸也有些吃驚,他都沒打電話說一聲。
嚴霆鬍子拉碴,看上去一臉狼狽又風塵僕僕,但神采奕奕,想把孩子接過去就被葉宸看到裂開的手。
“怎麼回事?”葉宸看的心驚肉跳。
“那邊零下十幾度,凍的,過幾天就好了。”嚴霆沒當回事,反正回來了,什麼都能好起來。
葉宸不知該說他什麼好,只趕緊開門讓他進屋。
“你先去洗澡,我給你找點藥。還有乾淨的衣服換嗎?”葉宸把孩子放在沙發上給他找毛巾,又把空調開啟,把窗戶關嚴實。
嚴霆原本想接了孩子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