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百次地問自己,這樣的關心、象是一具形體化成了兩個般為另一個人擔心害怕究竟意味著什麼?
在心底,隱隱約約地想到了一個不可能的答案。
所以他落荒而逃。
自殺是罪,他已嘗過其中的苦果。
同性相戀,是罪,他不敢承擔的罪責。
******
“唉,我要能象你一樣拿A+讓Miss Lee另眼相看一下就好了!”
偷看了一眼魏執的卷子,蔣洪明把隨堂考卷上大紅的數字反面覆蓋。雖然說在這裡成績也是個人的隱私,但那張不能掩藏任何秘密的娃娃臉上一片愁雲慘霧,說明了他的成績單實在不理想。
“碰巧啦!我對呼吸系統疾病蠻感興趣的。”
魏執只好安慰這位精神年齡上遠比自己要小的“前輩”。
“可是這樣下去的話,Miss lee什麼時候才會對我笑一笑……”
唸叨著看向講臺上的娟秀面孔,小小的臉蛋上哀慼更甚——跟他所有藏不住的心事一樣,蔣洪明暗戀這位在異國執教的華籍女教師也是公開的秘密。
“呃,她剛剛的笑也只是鼓勵我下次要更努力,沒別的意思啦!”
魏執更用力的撇清,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一抹高挑的身影。
老實說,就算是他真的很同情無計悔多情的蔣洪明,但若Miss lee真的會回應了他的話,那樣的組合更令人感覺怪異——就象年齡不相稱到了極點的姐姐與嬌小可愛的弟弟會組成家庭一樣不可思議——不過他當然聰明地沒把這種感覺對當事人的蔣洪明直接說出來。
“小猴子的成績……又開紅燈嘍!”
仗著身高力大,突然從背後空襲拿到蔣洪明的試卷看了一眼,克利夫還滑稽地比劃出“紅燈禁行”的動作,真難為他也記住了這種中國通用的比喻方式。
“呸!我就算開五彩霓虹燈也不用你管!死黃毛鬼子!”
立刻就振奮起三百年民族積怨向大洋彼岸的洋鬼子殺去,一路張牙舞爪地追出門的蔣洪明似乎完全忘記了前一秒他的心情才是多麼的低落。
魏執只能笑著搖搖頭,天生一物降一物,有一個讓危機感時刻存在的敵人也許不是什麼幹事,至少會能十分有效地令人振作。
收拾好課本出門,魏執在人頭攢動的咖啡廳內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點餐的座位,突然聽到一把怯怯的女聲叫出自己的名字:“魏……執?”
那種遲疑與不確定的語氣感染了他的情緒,躊躇一晌才回過頭去面對來人的魏執輕易就找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秀氣的五官,清麗的笑容,一樣也是他想忘也忘不了的人——劉潔。
“真的是你!我在隔壁女中重讀八年級,雖然在這裡見過你幾次,都不太敢確認是你!”
也許是久別重逢、又是在異國他鄉這樣特殊的環境中遇故知的喜悅衝去了彼此的尷尬,魏執沒想過自己的名字還會有自她口中親切呼喚出來的一天。
在國內那種幾乎是刻意營造的對面不相識的冷漠淡化,她與他此刻不過是一對意外相遇的老朋友。
“是啊。我在家人的勸說下試著報考了這裡的醫學院,沒想到一次就考過了,從前年開始,在這裡唸了兩年的醫學。”
魏執掩下驟然間翻騰不已的情緒,也簡單敘述了一下自己離開學校後的經歷。
“你真厲害!不過在國內唸書時你的成績一直都是年級第一,也不奇怪了。”
劉潔坐在對面吐了吐舌頭,由衷地佩服。
嬌俏的舉止比記憶中似乎少了些什麼,說不出的味道。
“你怎麼也會來這裡?蘇……永琪呢?”
不知怎地,那一個“蘇”字在舌頭嚼了幾嚼,說出來竟然有點艱澀。
“我跟他分了。也不是吵架,只是很奇怪的越來越淡……從那個孩子流掉了以後,每次跟他在一起都會想起來,提醒著我親手扼殺了一個生命的罪。那件事之後,我也沒去上學,在家裡休養了一年,我爸也沒管我。剛好我舅父從國外回來,見我這樣子說不能對不起他死去的妹妹,問我願不願意出國?我也想換個環境,所以在去年年底就出來了,這不,還在惡補英文呢!”
顯然是很久沒能與人用中文聊天,劉潔一下子說了很多的話,說到自己已經出國半年多了用英文應付日常生活需要還是非常勉強,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攪動杯中的咖啡。
“哦……”
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