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3 / 4)

小說:劇說作者:仰觀 作者:冷夏

叫座兒,可背後、臺下,什麼樣亂七八糟的風聲沒有?照霞幫咱們買軍人身分時雖已過了快二十年,可他怕有心人將這些事給抖出來,平白又惹麻煩,想著我事情發生那時還小,不礙事,就把名字給填上去了。

「也是他深謀遠慮,當年過來沒出事,等後來韓戰打起來,卻真有人拿了當年的事說嘴,說是流明哥和重喬哥過從甚密,如今重喬哥身在敵營,極可能因著往日舊情,把流明哥培養成匪諜,說上層應該小心處理……唉、打了幾場仗,人心就都變了!你看看這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金倚聽母親學著那官腔說話,不覺笑起來,金蘭妲卻搖頭道:「這話你如今聽著好笑,當年可真要把我們給嚇死了!那時我才剛有了你,流明哥怕到時萬一真出了事,留下我和你背著共匪家眷的名字,日子不好過,趕著就離了婚,住還不敢住在一起,他經人介紹,另租了間小公寓住著,連生產那天我都不敢要他來!你說這是什麼世道!」

「那爸他……真的和重喬伯父過從甚密?」

「……要說當年在大陸,那關係是真的比什麼都還親近,流明哥又留辮子,有時看著倒像是路上常看見的少年情侶似的,連我都覺得嫁給你爸是對不起重喬哥呢。」金蘭妲雖笑著,話卻說得隱諱。「過來之後就完全兩樣了,甭說什麼過從甚密,想多少打聽點訊息都沒法子!不過是旁人眼紅流明哥受歡迎,想整他呢!

「後來幾年,流明哥一病走了,那些話就再沒人說過,只是國家情勢如此,我和你外祖父也不敢再提他,多提多惹事啊……」

金倚聽了大半日,隨著金蘭妲口裡的往事時喜時悲,這時看著她仍兀自說個不停的側影,忽覺今日的母親彷佛和自己隔著好幾十年的距離,恍惚間竟有些陌生起來。

《劇說》終章 散場

民國七十八年四月五日,陽明山第一公墓。

老人一身黑色西裝,拄著手杖,看向面前的墓碑,嘆道:「說了那麼多年要來這兒……終究還是晚了。」

「千萬別這麼說,媽要是知道重英伯父大老遠從日本過來看她,一定很高興的。」金倚站在父母墓旁,心中無限感慨:在母親的回憶裡,屠重英一直是民國十九年那時,剛滿二十五歲的青年人,然而眼前的他早已年過八十,連頭髮都掉光了,但如今比他年少的金蘭妲、張流明都已不在人世,屠重英卻依然是耳聰目明、精神矍鑠。

「不遠、不遠,要我說,大陸那兒才遠哪!若是當年沒想辦法逃出來,只怕我到死都還不能來給他們上墳呢。」聽見金倚說話,屠重英緩緩道:「只是蘭妲高興,流明卻大概不怎麼高興見我吧?」

「這話怎說?」金倚怪道:「爸從小和您一起坐科長大,怎麼會不高興見到您呢?」

「正是因為一道長大,我卻還誤會他呀。」看著流明墓碑上的字,屠重英只是搖頭。

「誤會?」金倚剛問出口,屠重英卻不答反問道:「你不知道?」

「知道什麼?我爸媽當年的事情,媽有對我說過了,重英伯父您可是說這個?」

「不是、不是,是重喬和你爹的事兒……唉!流明果然還是納副脾氣,性子又倔、嘴又緊,心裡藏著什麼話都不對人說……」邊說著,屠重英彎著微微佝僂的背,回身對蘭妲道:「看樣子還得我說,這些孩子怎麼就沒一次肯讓人省省心的……」

「當年爹那件事,我本已經打定主意,不去想是誰下的手,過去的都過去了,重喬又為這事坐了十八年的牢,我想橫豎都是自家人,管他是誰也就忍下來吧!」屠重英和金倚並肩坐在墓前,淡淡道:「可有件事我始終想不明白……我不懂為什麼流明和重喬這樣親近,重喬入監後他卻連看也不曾去看一次。」

這事金蘭妲在世時不曾提過,金倚自也不知道,只得靜靜地接著聽下去。

屠重英又道:「翎姨還在世那幾年,老愛背著人說:『到底還是隻兔子,有好處的時候兒巴著不放,用完了便踹一邊去,無情無義的,可憐了我受罪的兒唷……』可我瞧著卻不像如此,這月誰去看過重喬、誰沒去看過、帶了什麼東西去的、什麼東西又該用完了……這些流明全清楚得很,時不時也託人送些吃的用的進去,別人探監回來他追著問東問西的,也不怕人家嫌煩。怪道自個兒卻從來不去。

「本以為重喬進去前,他倆那樣好,如今流明不去看他,重喬應該會死命求著每個探監的,讓大夥兒帶流明去瞧瞧他──那孩子從小就是這樣,他看上眼的東西,任憑怎樣都會死纏爛打地變著法子弄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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