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無不是的師傅,亦只得無奈跪下,梗著聲道:「徒弟也知這事兒大出規矩,可師傅您想,咱們班裡到底還是看那些個財主、軍閥們的臉色混口飯吃,今兒司令發話要看徒弟戴他賞的頭面唱代戰公主,徒弟是不敢、也不能忤逆……」
「不敢?不能?」屠二才冷哼了聲,嗤道:「要我說啊……莫不是,抱琵琶,另向別彈? 」
「徒弟不敢!」聞言,照霞面色更加難看,咬著下唇,磕了個響頭道:「實在是怕司令不賞飯吃,連累得整個班子難過,若只有徒弟孤身一人,憑他江司令如何官大勢大,也絕無跟著渾鬧的理。為此讓您老人家心裡不痛快,還請儘管責罰,徒弟甘願領受。」
見照霞如此低聲下氣,屠二才心頭火氣略消,說話的調子也略放軟了些:「時候也不早了,你先把頭面給戴上吧,這時節還是唱戲要緊。我瞧瞧重英行頭卸了沒有去,晚點還得帶他去給東家敬酒磕頭呢。」說著又恨恨看了那頭面一眼,拂袖道:「今日之事,回頭再跟你們算總帳!」
屠二才一走,照霞不敢怠慢,亦自尋了個角落去整理妝容。蘭妲見他二人離開了,忙從地上爬起來,一邊還捶著兩條腿兒喊酸。
此刻這裡已沒蘭妲的事兒了,她本想藉機溜回戲園子去,走到門邊,卻聽見前臺隱約傳來重喬聲音,細細聽去,竟是「垓下歌」最末二句:「……騅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蘭妲今日雖沒法兒去看梅老闆,此時流明和重喬所唱,可不正是讓梅老闆和楊小樓楊宗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