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就蹣跚著轉身往回走。
“慢著,老人家。還請您給我們指條路。”馮書橋又說了一遍。
那老人搖搖頭道,“沒出路了,出路都被你們炸死了。咱們一起等死吧,能一起等死,我們還算有些緣分,要是你們不想在這裡陪著死屍,可以跟我一起換個地方等死。”
我們的心全都隨著老人的話涼了下來,他說得泰然自若,看來真的是在等死了!但這老人實在奇怪的緊,他一定還知道別的什麼秘密,因此我們都跟著他走,他走了幾步。我們又看到一處暗門,這種暗門做得非常巧妙,門和石壁幾乎分不出任何區別。山洞裡光線又不好,一般人根本發現不了。老人開啟暗門,在裡頭點燃一盞煤油燈,屋子裡亮了起來。只見屋內有一張簡單的床,床上是有些髒汙的被褥,旁邊是桌椅,別的就沒有什麼了,空空蕩蕩,空間倒是不小。
老人指了指床鋪,“這裡從來沒有人來過,因此沒有準備接待客人的椅子,你們就坐床上吧。”
秦萱撇撇嘴,顯然嫌棄床鋪太過腌臢,不願入座,馮書橋和吳陽陽卻都若無其事的坐下了,我也覺得兩腿跑了這麼多路,已經快要斷了,顧不上嫌棄,也坐下了。
老人也看出秦萱的嫌惡,並不生氣,將那把唯一的椅子挪出來,用袖口擦了擦,“來,姑娘,坐這裡。”
秦萱黑著臉,坐上了那把椅子。老人負手站在一邊,看著我們幾個,臉上帶著一股奇怪的笑意,讓人覺得毛毛的,但是那笑容卻又不像是要迫害我們。
馮書橋又開口道,“敢問老人家貴庚?”
老人捋著鬍子算計半晌,“好久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了,我自己也沒有去算,九十?一百?還是一百一?我自己也想不起來了。”
我們全部都愣住,老人這話倒不像是騙人,他這副模樣,出去說自己有兩百歲,也沒有人會懷疑的。
“那您怎麼會在這裡呢?”
老頭有些遲疑,想了想才道,“我還真沒有跟人說過這個話題,不過我已經好多好多年沒有見過人了,跟你們說說也無妨。”
老人告訴我們,這個地方確實叫做田家村,很多年前,這裡的男女老少都非常能幹,家族祠堂也修建的很好,有外出經商衣錦還鄉的後生回鄉修建學堂的,還有很有出息去了大上海念洋學校的,一派繁榮。一切變化,都在一個冬天悄悄發生。
那個冬天,出奇的冷,來了幾個怪模怪樣的矮子,這幾個矮子是由一個叫做春生的本村青年帶回來的。而春生,就是村裡唯一那個去了上海唸了日本人辦的東洋學堂的青年,他本來就是全村人的驕傲,帶回這幾個怪人之後,樸實的村民也是歡迎至極,殺豬宰羊,好酒好菜的招待了十多天,這幾個矮子說著一口嘰裡咕嚕的爪哇語,每天拿著幾個圓盤盤到處測啊量的,甚至找到了這片村民都懶得踏足的密林裡。
只有春生懂他們的語言,可以和他們溝通,因此也沒有人知道他們在說什麼,直到有一天,這幾個矮子走了,春生開始對鄉親們遊說,說這幾個矮子其實是外國的醫藥大商人,非常有錢,看中了咱們林子裡的那些銀杏樹,說是想要多種些,來年收樹葉和果實做藥。
當然了,這些老闆們佔用了咱們的地,會給每家每戶分一條金條,條件是大家要幫忙,幫他們在林子裡蓋屋子,讓將來來看林子的人住。
很多年前,交通閉塞,尤其是山裡,田家村雖然是個大村子,而且還挺富裕,但是唯一的缺點就是鄉親們實在是太單純善良了,也太沒有見識了。他們都相信了春生的話,當即便在春生的帶領之下,幫忙修屋蓋房,只是大家難免都奇怪得很,看林子的人到底有多少,怎麼需要這麼大的屋子?還把山洞都挖了。
全部竣工之後,村裡開進來幾輛卡車,這是村民們第一次見到卡車,整個村子都鬧鬨起來!
車上有很多穿著軍裝的人,各個都端著槍,神氣活現的。村民們難免有些害怕,春生跟大家解釋,這都是假把式,糊弄那些想要打林子主意的人,只要大家不打林子的主意,那些人是不會傷害村民的。村民們再一次選擇相信,因為好客,又殺豬宰羊一番,擺了流水席來請這些人。
第二天一早,春生高興地告訴大家,說那些老闆看到大家修建的房子了,都很滿意,讓大家去領金條,本來說好的只有幹活的人才能領,但是現在老闆大發善心,村裡所有的人,都可以去領,按人頭算,一人一條,大家可以拿出去換米換油。
村民高興壞了,一傳十十傳百,全部都得知了訊息。鄉下人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