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虎的話頭,因為他陡然想起了一些事!
他了解的阿英、林文義之間的一切,全是林文義說的。
林文義的話,是不是百分之一百可靠呢?原振俠以前沒有懷疑過這一點,現在才想到,整件事有可能完全不同!
想到了這一點,原振俠不禁用充滿了疑惑的神情,望定了山虎,山虎也用獨眼,目光灼灼地回望著他。
這時,原振俠對這個凶神惡煞,已經有了從另一個角度來打量他的看法。
至少,他在林文義用斷杖戮向他眼睛的時候,他完全可以避開而沒有避開,原因,他已經說了,雖然聽來令人極度駭異,但是世上決不會有人把自己的眼睛拿來開玩笑,所以那證明他心中真是這樣想。
而且,在斷杖戮進了他的眼,他受的創傷極重,而他卻沒有發出半聲呻吟,自始至終,若無其事,單是這分對痛苦的忍受能力,也無法不叫人佩服。
這也使原振俠想到,上次能夠在赤手空拳的搏擊中,居然贏了這個凶煞,那多少有一點幸運的成份在內!
或許是由於曾贏過他,令他敬服,所以他願意說出心中所想的話來,還是他對阿英,真有一分異樣的感情,所以才特別興奮,要向人講出心中所想的?
原振俠不是十分能確定,但是山虎想打人傾訴他心中的想法的那種神態,卻是一看就可以看出來的,而像山虎那樣的大漢,可能一輩子,有任何問題發生,都是靠拳頭和武力解決的,從來也未曾和別人好好傾談過,所以他這時,做著無意義的手勢,不知如何開口才好。
原振俠找到了酒,還未及取杯子,山虎已一伸手,把酒搶了過去,大拇指一頂,就把未曾開過的瓶塞頂了出來,湊在口中,咕咕嘟嘟,連喝了三四口,抹著嘴唇,獨眼仍然盯著原振俠:
“你看我有多少希望?”
這一句問話,問得實在有點無頭無腦,可是原振俠卻完全明白他的意思是說:阿英如果到了貨船上,選擇他而不愛林文義的機會是多少!
如果沒有剛才的一番思索,原振俠一定會回答:你的希望是零!
但現在情形,多少有點不同,所以原振俠的回答是:“那要看你……在炮艇上對阿英究竟做了些什麼,要看她在那時,怎麼對你。”
山虎吞了一口口水,旋轉著酒瓶,口唇掀動著,又用獨眼盯著原振俠,像是全然不知如何開口才好,他又不斷喝著酒,直到一瓶喝酒完,他才用力捏著酒瓶,手指如同鐵鉗,酒瓶在他手掌之中成了碎片,他才道:“我一見到阿英,在三十秒鐘之內,就已經可以肯定:這個女人,就是我要的女人,只有她才配得上我,也只有我才配得到她!”
原振俠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地望著山虎。在那時,他的思緒十分亂,他忽然想到,要了解一個人,是多麼困難,要了解一件事情的真相,也是多麼困難!
山虎又嘆了一口氣,挪動了一下身子,他這時候的動作,和他巨大的身型、兇惡的外型,都不是十分相襯,尤其他一開口,所說的話,更令得原振俠吃驚:“我知道……對她這樣的女人……不應該用……對別的女人一樣的方法,可是我不懂,尤其當林文義說她是他的未婚妻之後,我更怕失去了她,所以我就急急佔有了她……
真想不到,她竟然還是處女……“
山虎講到這裡,略停了一停,臉上的疤痕,閃著一種奪目的可怕的紅色:“你或許不相信,我睡過的女人不知多少,可是除了她之外,沒有一個是處女……”
原振俠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才好,他只好發出幾下乾澀的笑聲,既不否定山虎所說的話,也絕不表示對山虎的話同意。
山虎在接下來的敘述中,所說的話,像是囈語一樣:“她……真是……唉……
我不知說什麼才好,我到有了她,才知道女人是怎麼一回事,真是沒有人能相信,若說我不愛她,天會打雷把我打死……“
原振俠直到這裡,才冷冷地接了一句:“天有一千個理由,會把你打雷打死!”
山虎一點也不諱言他自己的罪惡——或許在他充滿邪惡的心靈之中,根本不把/炫/自己的行為當作是一/書/種罪惡,他立時同意:“或許有一萬種,但決不能為了我不愛她而打雷懲罰我!”
原振俠震動了一下,山虎兩次提及他愛阿英,有這個可能嗎?
實在是不可能的,但是看來,卻又是事實,原振俠實在感到了迷惘。
他緩緩吸了一口氣。
山虎又道:“開始一兩天,我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