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地妝……”
“你那書生,你酸什麼酸呢?”桃塢走了過來掐腰叱道,這幾個月掌櫃做下來,字認了不少,酸詩也讀過兩首,自然明白書生諷的是什麼?更何況,他說的這麼明白如話。
“做得我們就說不得嗎?”書生反唇相譏。
“那與你又有什麼相干?”桃塢絲毫不讓,說道:“皇家嫁娶,這樣做有何不合規格處?要你在這裡酸詩譏諷?”
書生一噎,金川王娶妻,哦不納妃,這樣的規格的確不算過。可是……“可是金川王要迎娶的那女子配得上這種規格嗎?吹吹打打,十里紅妝足矣,何至於此?封道封路?”
“嗨呀,你是找揍吧?”見到這邊爭吵也過來的於屏挽起袖子就要上前。
“你怎道我們奶奶不配?”桃塢攔住了衝動的於屏,嘲笑道:“我家奶奶出身不是世家大族,可這恰也說明王爺對我家奶奶的一片真心。有王爺這片真心在,這種規格,我家奶奶就當之無愧。”
“難道書生說的能配得上這種規格的女子,只應是那種詩書禮儀裡出來的女子才行得嗎?拿著你這番言論到京城裡說去吧,定會有人把你捧上天,只是在我們這裡不行!”
“你,胡攪蠻纏,無禮可講”,書生憤然道:“我不與你辨。”
農人們一左一右地看著說話的兩人,這時都笑呵呵道:“還是小姑娘口齒伶俐。”
“歪理”,書生哼道。
於屏要上前,桃塢拉住了,“走吧,我也是衝動了,這種人就不該理的。”
一句話說的書生臉色又紅了起來。
桃塢這才又對旁邊的農人道:“各位叔叔大人這大太陽底下挖井,一定是口渴了吧。我們這裡特備了蓮花蜜,就是為了給沿途觀行之人準備的。大家都喝一杯吧,清熱解暑的。”
說話間,就有兩個丫頭抬著一個銀箍的木桶過來,後面還跟著一個捧著一摞木碗的丫頭。
丫頭們盛出晶瑩純亮的蜂蜜水,遞給農人。
農人們一個個兒地在說這怎麼好意思?又說王爺王妃心腸真是好啊。
桃塢笑了笑,轉身走了。
只聽得後面那書生道:“這真是朱門酒肉臭,如今滴雨未降,金川王作為這南邊十幾川的領王竟然連管都不管,還如此大張旗鼓地納妃。”
桃塢忍了忍,只吩咐幾個小丫頭趕快跟來。
不一時鼓樂傳來,悠揚徐緩,卻又讓人心情愉悅,心思遐遐。這絕不是宗廟定下的樂章,書生暗思道。
“書生,你知道這是什麼曲?真是好聽。”車仗走過,鼓樂遠去。農人不禁紛紛向停在田間的書生問道。
書生搖了搖頭,卻被另一道醇厚儒雅的聲音接了過去:“金川王何等才情,應是王爺親自所譜。”
書生看去,見是一個同樣一襲儒衫的中年男子。
“這樣啊,那聽著這曲子聽愉快的,王爺定是對這王妃極為用心的,這樣跟咱們分享他們的喜悅。”剛才的小夥子探出頭道。
儒衫男子笑了笑,默然無語。一個普通男子如何深情都不過分,他為女人要怎麼樣都只是他自己的事。可是堂堂金川王,雖不掌權柄,可是金川以下十幾川都離不開他啊。若他為博女人一笑而不顧十幾川民眾,當如何呢?
所以還是在這兒待著吧,日後被引薦給金川王,王爺辦糊塗事的時候,也能規勸一番。
太陽正中時,一班農人還坐在地頭說著什麼。
眼看著正午了,這車仗怎麼還不回來?他們還想再看一看,聽一聽呢。
“這不會是出事了吧?”一個老漢道。
“就你那嘴,王爺大喜的日子能出什麼事?”
“那怎麼還不見車仗過來?”
儒衫男子突然一拍額頭,說道:“聽說王妃乃北方人,北方農村嫁女,有一條規矩,那就是不走回頭路。估計,是從另一邊的路回去了吧。”
看看吧,這麼點小事,都依著女人,金川王,糊塗呀!皇家娶婦,哪有這種規矩?也不怕盛川諸貴聽了笑話!
可是金川王好像還真不怕這些吧!
儒衫男子長嘆一聲,便要從那農人給他找的石頭蹲上起身走開。
“先生,學生溫平,遊學到此,尤喜金川風情,日後可跟著先生做學問嗎?”書生見儒衫男子要走,連忙叫住施禮。
儒衫男子頓住了腳步,看了他一眼,點頭道:“當然,老夫奉知之。”
“奉先生”,書生一聽,忙激動地施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