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人來催他,耿清讓週一路過時掃了一眼,看見了文章的題目,週四路過時又掃了一眼,居然還能看見文章題目,耿先生笑了起來,“看來你對自己起的題目很滿意啊,以至於天天拿來炫耀。”
“這關係到中國海軍的未來……”
聽這話頭就知道接下來該是扯淡了,耿清讓手指插入他的頭髮裡,笑眯眯地說:“你不扯點精確打擊、四代機、核動力航母、海陸空天一體戰?我就喜歡聽你天南地北長篇大論,你可以試試。”
蘇慎行低聲叨唸:“軍政府主義!”
由於日子過於愜意舒暢,仨講師在軍人們的眼皮子底下睡覺、打牌、下棋、算命、推拿……簡直無所不用其極,那十個軍人看看人家,再對比對比自己,勞動積極性嚴重受創,恨不得倒地不起吐血身亡。
但是,受打擊最大的其實另有其人,誰呢?——老賈。
每天午睡之前,仨人保持高度一致——裹緊衣服往躺椅上一躺。但是,午睡之後,區別就出來了,左邊的陳葉凡身上蓋著夾克外套,此外套體型之大,足以把他從肩膀到膝蓋包得嚴嚴實實。而右邊的蘇慎行身上蓋著西裝外套,此外套材質之厚實,一度令人驚疑:才十月份難道是呢子大衣登場的季節?
一來二去,老賈感冒了,“啊啾”一個噴嚏,拍著腦袋憤恨:“就我爹不疼娘不愛孤家寡人一個,你們這幫該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淘汰基因攜帶者!”
陳葉凡嚴厲指出:“區別!本質區別!我是受害者!被動承受!”
蘇慎行也嚴厲指出:“你不能流於表面只看見西裝,你要洞察西裝背後所代表的深層根源,根源是什麼?——曖昧關係!都明目張膽幫我蓋西裝了,一切證據皆已證明曖昧正急速流逝,即將被戀愛取代,這是我最不願意看到且無能為力的!”
為了不致使人民內部產生不必要的分化,當天下午蘇慎行上網定了三床被子,秉承著價格與質量成正比的原則,買的是桑蠶絲被,2500塊沒了。
老賈感嘆:“金貴!十足金貴!”
陳葉凡大翻白眼,“敗家!十足敗家!”
第二中午時分快遞到了,蘇慎行拿著剪刀彎著腰正在拆包裝,就感覺屁股被人拍了一下,平靜無波地回過頭來,看見耿清讓正從容不迫地闊步從身後走過,找一個下屬說話去了。
蘇慎行接著拆包裝,眼角餘光看見耿清讓交代完畢,轉身回辦公室,漸行漸近,蘇慎行站直身體轉過來。
耿清讓往他面前一站,低下頭仔細凝視自己的手掌。
蘇慎行順著他的視線跟著一起審慎地端詳,笑眯眯地問:“你在看什麼?”
耿清讓偏過頭來,皺著眉頭說:“我感覺右手重左手輕。”
“是嗎?”蘇慎行一腳跺在他右腳背上,問:“你有沒有感覺右腳重左腳輕?”
話音未落,又一腳跺在他左腳上,蘇慎行長長舒出一口氣,輕快無比,“啊!現在平衡了。”
耿清讓哈哈大笑,拍拍蘇慎行的肩膀,貼著耳廓說:“我就喜歡跟你說話。”闊步離開。
旁邊的軍官們頓時面面相覷,某位大姐傻了半天,驚愕地問同事:“我們組長的笑容終於突破‘微笑’這一範疇了?”另一人搭茬:“終於感染到一星半點的軍人豪放氣質了,真不容易,這都多少年了。”
有了被子睡起來更加理直氣壯,午睡時間由原本的半個小時活生生拉長到一個小時,蘇慎行的報告拖拖拉拉半個多月才交出去。
某天,蘇慎行正坐在辦公室裡寫所長的講稿,耿清讓用塑膠袋裝了十幾個玉石雕件放到辦公桌上,“幫我看看這個。”
蘇慎行撿起一塊對準光線眯著眼睛仔細審視了一分多鐘,“從哪兒得來的?”
“西郊一個農田邊,我們打算在哪裡建一個變電站。”
“除了變電站就沒其它創意了?”蘇慎行換了個雕件接著檢視,“典型的東晉墓葬隨品……所以說,某些城市不能隨便挖,一鍬下去,不是瓷器就是玉器,沒挖出棺材板算對你們客氣的……”沒說完,抬頭問:“我剛才依稀記得你說是在農田邊挖出來的,這處地址算什麼性質?自然景觀還是歷史遺存?我個人認為,我的工作量已經無比艱辛了,再增加我會倒地不起。”
“你說得對,確實艱辛,歷史遺存一處都沒動工,而昨天我們剛在一個居民小區邊建好了一個垃圾集中站。”
蘇慎行挑眉,“保潔人員每天一次在軍事設施上掏垃圾?”
“就試執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