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不妨在我這兒留宿一晚,待明日天色大亮,再回府去倒也不遲。”
二十八 雪夜手談
賈璉猶豫了一下,又走到屋外去瞧了瞧,院落中果真都覆上了一層雪霜,且不很薄,看來已是下了有一會兒。
看來剛才是吃的太酣暢了些,竟然連下了雪都沒有察覺。
胤祥從後走至賈璉身旁,道:“瞧著這模樣,只怕這一夜也停不住的,我這兒客房是現成空著的,賈兄不必拘禮。倘若賈兄執意要回府,倒累的我心中擔憂。”
賈璉見狀,又思忖片刻,方點了頭道:“又給十三爺添了麻煩,只是說來也奇了,今年竟這樣早就下起了雪。”
胤祥微微一笑,引著賈璉往內堂走,道:“今年涼的是早些,咱們在屋裡,火盆又燃著,自然不會留意到外頭的氣候。這幾場大雪一過,便又是一年新歲了,如今這日子,過的可著實是快。”
賈璉隨口應道:“衣食富足了,日子過的自然就快,倘若每天朝不保夕,風餐露宿,那日子過起來,就一定是度日如年了。”
胤祥停下步子,望向賈璉道:“賈兄在這國計民生上頭,似乎也頗有一番見解?”
賈璉忙道:“我那話不過是隨口說說,哪裡談得上什麼見解呢?十三爺可莫要取笑在下了。”
胤祥道:“噯,哪裡是取笑呢?賈兄連西洋人的數學題目都能夠精通,實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知賈兄身上還有多少本事才德,是我所不知的呢?”
賈璉被胤祥略顯灼熱的目光這樣一掃,心中不禁顫了一下,道:“精通二字,實在是愧不敢當,只是略通皮毛罷了。實話同十三爺說了,在下除了在數理、經濟上略通一二之外,餘下的事情可謂是一概不懂。詩詞歌賦、琴棋書畫,那些就更是全然不會了,本事是沒有什麼,才德,就更不敢說了。”
胤祥笑道:“賈兄一貫愛自謙,這精通數理,在時下已是難得之才了。那些個詩詞書畫,人人都會,倒顯不出什麼來了。”
賈璉聽胤祥口口聲聲為他開脫,面上也不由露出幾分淺淺的得色來,嘿嘿笑道:“比不得十三爺少年英雄,聽說十三爺精於騎射,發必命中,倘若來日得了機緣,可真想瞧瞧十三爺的馬上英姿。”
他說這一番話,本是客氣之言,人家誇讚了他一籮筐的話,不回敬兩句,未免也顯得沒有禮貌。
誰知胤祥聽了他這話後,忽然眸子一亮,綻出一個十足和暖的笑意來,頷首道:“沒想到賈兄竟也喜歡騎馬拉弓麼?既是這樣,待氣候暖了,尋個好日子,咱們一同去城外的莊子上,好好的跑上兩圈。”
賈璉聞言連忙擺手道:“若是讓我在旁瞧著,那倒是沒有什麼,只是若要賽馬,我又哪裡會是十三爺的對手呢?”
賈璉不是不會騎馬,只是每每一坐到那馬背上,他就全身上下都說不出的彆扭,感覺四肢都僵了,生怕坐的靠前或靠後了,那馬兒一個不樂意,便將他摔到地上去。
故而,屢屢出門,賈璉還是吩咐小廝備車的時候多些。
他可不是寶玉那樣的年紀了,萬一摔了腿扭了腰的,別說在清朝了,就算在現代那也是麻煩事啊。
胤祥不知道他這樣的心思,只道他又謙虛起來了,便不可置否的笑了一笑,透過窗欞向外瞧去,悠悠道:“這雪,竟下的越發大了。”
賈璉聞言亦是朝著窗外望去,外頭的天色已經暗了,廊下掛著燈籠,燭光透過紗罩子向外散著,燈下的雪地被映的有些發紅,配著屋子裡頭燃的檀香,使人心頭都不由自主安定了幾分,別有一番華彩。
“瑞雪兆豐年,看來明年定是個好年份。”
胤祥聽罷一笑,唇角微勾,聲音像是春日裡的暖風,“賈兄的鋪子過陣子也要開張,如今又有這樣一場瑞雪,果真是個好兆頭。”
賈璉聽了心中歡喜,笑道:“借十三爺吉言了,我倒不指望什麼大紅大火,只爭箇中上游便是很好了。”
胤祥道:“方才鄔先生不也說,賈兄的鋪子乃是大吉大利,百事吉祥麼,賈兄不必多慮。今夜雖是下了雪,卻顯得月色好看的很,賈兄若不覺得睏乏,手談一局如何?”
賈璉難以推辭,面上只得笑著應下,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又要下棋,自己這個連臭棋簍子都算不上的棋藝,在胤祥手下除了被殺的片甲不留還能有什麼別的結果?
雖然自己不大在意這些,可是總輸總輸,面子上也掛不住啊。
賈璉眼看著胤祥將棋盤擺了開來,忽然眸子一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