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撐不住了……”
賈璉心裡微微疼痛,輕聲問道:“她走的時候……走的可安詳麼?”
“倒是沒有受太大的苦楚,只是……可憐了巧姐兒和芍哥兒,這樣乖巧的,卻小小年紀便失了娘。倘若不是那個玉釧兒碎嘴,奶奶又何至於此……”平兒說道痛處,又哽咽起來。
“玉釧兒不過是個下人,哪裡會有這樣大的膽子,要我說,必定還是有人在後頭調唆的!”平兒恨恨道,“這樣的心腸,死上千百回也不足惜!”
賈璉想到往日在府裡時候王夫人那副嘴臉模樣,心裡說不上是憤恨還是什麼,只覺得這人心當真太過涼薄了些。嫡親嫡親的內侄女,竟能使出這樣的手段來摧殘。
他亦不信是玉釧兒自個兒沒緣沒故的提起這些,若不是王夫人授意,他也著實想不出還能有何人。
倘若能再讓他見到玉釧兒,那一定要問個清楚,不能護鳳姐周全,好歹也不能讓她枉死之後,兇手還在世間逍遙快活。賈璉捏了捏拳頭,開口問道,“那如今賈府旁人呢?都如何了?”
平兒搖頭輕嘆道:“從前,怎麼也沒有想過,咱們那樣大的一個宅院,竟說倒就倒了。說起來,倒是多虧了從前府上買下了一處莊子,那一日也不知是怎麼的翻出了契書。倘若沒有那一處莊子,便當真是連個棲身之地都沒了。”
“自咱們府被抄了家,老太太去了,老爺和大老爺又別判了流刑,大太太興許是看著沒了依仗,理了包袱便回孃家去了。至於太太……”平兒抬眸看著賈璉,忽然冷笑了一聲,“她也得了福報,寶二爺沒了蹤影之後,她便彷彿瘋魔了一般,成日囈語,神志不清了。“
賈璉愕然,“她瘋了?”
平兒點頭道:“自我離開那會兒,神智便已經不對了,應是瘋魔了。”
賈璉沒想到,還不待自己去算賬盤問,王夫人竟然已經變成了個傻子。他暫且將這事放下,又問道:“賈府眾人既然都遷去了那個莊子,你如何會到這兒來?”
平兒抿了抿唇道:“我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府裡頭的丫鬟婆子,大多都賣了出去。有一位貴人,點了我的名字買下了我。然而便將我帶上個馬車,又讓人替我換了男裝,只說讓我去照看個人,誰知道竟是二爺……”
賈璉眉頭一動,“你可知道貴人的姓名?”
平兒搖頭,“不知。”
賈璉大概心中有了計較,又問道,“寶玉和黛玉,還有巧姐和芍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好端端的四個人,怎麼會忽然就沒了蹤影?”
“這事便是如今想想,我也仍想不通透,那一日只不過是我去拾掇個包袱的光景,一回來巧姐兒和芍哥兒便不見了人。而後又聽院子裡鬧騰起來,才知寶二爺和林姑娘也沒了人影。如今是一天尋不回他們兩人,我便一天不得心安,要是有一天下了地府去見了奶奶,我可該怎麼同她交代。”平兒說著,便哭的厲害起來,用帕子掩著唇,低聲抽噎。
賈璉道:“他們四人是一同不見的,這事情倒有些怪了,府裡頭的小廝也沒人瞧見過他們麼?”
“沒有,若是有人瞧見了,又怎會弄成這個樣子?”
“那,有沒有在院裡院外看到什麼行跡不明的人?抑或是生面孔的?”
平兒蹙眉搖了搖頭,“我整日都在內院的,哪裡知道什麼外頭的事情,那幾日也是亂的很,恐怕有人趁亂作祟,卻也不得而知了……”
賈璉抬手揉了揉眉心,見平兒哭的眼眶通紅,便安慰她道:“你瞧,我這都是死過一遭的人,咱們卻還能在這兒遇上,這不就是老天保佑了麼?寶玉含玉而生,黛玉巧姐兒他們幾人也都是有福氣的,定不會就這樣讓歹人害了。如今是多想無益,只是我沒有想到,他怎麼把你送來了這兒……”
“二爺難道認得那位貴人?難道……二爺的性命,也是蒙他所救?”
賈璉道:“你能到這兒來,那除了他沒有別人能夠辦到了,只是我想不通,他怎麼會知道你呢……”
想著想著,腦子裡忽然一閃而過那日與胤祥的對話,而賈璉的腦子,似乎也在這韜光養晦的兩年變得靈光起來。
一個環扣被解開了之後,剩下的謎題也就不攻自破,迎刃而解了。
而當他去詢問胤祥之時,胤祥也是一笑道:“你既然離不了她照料,那我便讓八哥將她送到你身旁去,我這個人情,做的可夠不夠周到?”
賈璉道:“其實我倒是覺得,不如留她在你八哥府裡,我那兒什麼也沒有,自己一個人也清靜慣了,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