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哥哥喜歡,原不該推辭,只是這荷包舊了,我回去再讓她們繡個更好的,給哥哥送來罷。”
賈璉撫掌笑道:“瞧瞧你這個捨不得的樣子,我也不過隨口一提罷了,如何能要你忍痛割愛呢?”
賈環這才明白賈璉是拿著自己打趣,臉上飛過一抹紅暈,略有些羞赧的笑了一笑。
賈璉道:“如今香菱服侍著你,可還好麼?”
“她心思細,手工快,再沒有更好的了。”賈環又正色道,“說起這事,弟弟可真是欠了哥哥一份大情,如今弟弟是沒有本事的,往後若能出息些,定要報答了哥哥待我這份恩情。”
賈璉微微一笑,拍了拍賈環肩膀道:“你有這一份心思便已是足矣,只是你如今年歲也算不小,若想往後出人頭地,還是要在詩文上費些心思才好。”
賈環聽了此言,欲言又止了片刻,又小聲道:“學堂裡頭的先生,總是覺得我朽木難雕,太愚笨了些。”
賈璉笑道:“莫說你並不蠢笨,便是真的蠢笨又能如何?還有那一句笨鳥先飛擺著呢,你且好好讀書,如今受些累,往後自然有你享福的時候。”
賈環乖巧應了,他見賈璉是從屋子出來的模樣,猜想他要瞧鳳姐去,便也不再多留,又說了兩句話便自回去了。
賈璉見賈環出了門去,笑著搖了搖頭,便帶了隆兒,往鳳姐的屋裡去了。
“這梅子還是不酸,果真這會兒的酸果子,怎麼也弄不出從前那個味道來了。”
“奶奶若是不愛吃,明兒個再打發小廝上外頭尋摸去,也不是什麼稀罕玩意兒,只為了吃個順嘴罷了,定給奶奶尋回來好的。”
賈璉剛一進屋,便聽見鳳姐在同平兒說話,遂上前拈了一顆果子食了,一時間眉頭都緊蹙了起來,“這樣的還不夠酸麼?我吃著,可是覺著都沒法入口了。”
平兒見狀不免一笑,連忙讓賈璉吐在帕子上,又倒了茶給他潤喉,鳳姐歪在一個軟枕上,聲音頗有些慵懶,拿眼瞧了瞧賈璉道:“沒頭沒腦的,我如今吃的東西,如何能順了你的胃口?”
賈璉用茶漱了漱那味道,上前挨著鳳姐身邊坐了,攜了她的手問道:“這麼個大事兒,我竟不在府裡,實在是趕得太湊巧了些。如今可還難受麼?有什麼想吃想喝的,只管吩咐下去,讓他們去料理就是。”
鳳姐道:“平兒現在就去告訴外頭小廝,讓他們上些心思去尋摸,這果子吃著全然沒半點味道,讓他們再換一家鋪子尋。”
平兒應下便挑了簾子出去,鳳姐看了賈璉一眼,輕輕吁了口氣,緩緩道:“沒有什麼難受的,只是那一日大夫來瞧了,說我這身子,平日欠了調理,又操心太多。這孩子……他話裡頭雖沒有明說,意思我卻是明白的。”
賈璉聽了先是一怔,而後忽然想到,鳳姐這些年操持賈府事宜,一刻不停,在原著裡頭,彷彿也是曾小產過的。
這個年代,就連個發燒感冒弄不好都能出人命,遑論是這個博大精深的……婦科病呢?
賈璉這樣一想,心裡頭不禁也有些擔憂起來,又不願給鳳姐再添煩憂,只得安慰道:“你就是心思重,人家大夫那樣囑咐,也是怕你這要強的性子,再去操勞。你如今啊,只靜靜養著便是,既然從前欠了調理,那就現在一起調理過來。改明兒大夫過來了,我再仔細問問,看看要留心些什麼,你將心思放寬了,別整日胡思亂想。”
鳳姐嘆了一聲,道:“我自個兒的身子是什麼樣兒,自個兒心裡頭自然明白,只不過你說這些話兒,倒還是體己的,這一趟出門,沒有遇上什麼難處罷?”
賈璉聽她提起出門之事,心裡難免又彆扭了一下子,搖了搖頭道:“沒有什麼,都是些公務上的事情,辦妥了便回來了,能有誰來難為我。”
兩人說了會子話,賈璉見鳳姐生了睏意,便讓她且好生養著,自個兒去了巧姐那兒,晚上鳳姐歇下的早,賈璉便陪著女兒一處用了飯菜。
這一日又是車馬勞頓,又是思前想後,賈璉也著實覺得累的不成,夜裡便也早早歇下了。
誰知道次日一早,卻有人送了東西過來,賈璉前去一瞧,來人正是胤祥府中的總管安順。
“十三爺說了,此乃大喜之事,特意命奴才送了這幾樣東西過來。雖然算不得什麼稀罕物件,只是這些素日吃了補身都是極好的,大人回頭可尋了大夫來,細問問該怎麼個用法。”
賈璉看著面前的燕窩、當歸、三七和阿膠,一時間愣了片刻,連忙同安順笑了笑,只道過了午後便去向胤祥登門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