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一份一份地取出撒了橄欖和番茄片的義大利麵,五分熟的丁骨牛排,燒西芹,十年份的紅酒和約克夏布丁。透過傑米和瑞妮的彙報,他相當驚訝地瞭解到西弗勒斯對食物頗有要求——但他不像盧修斯那樣要求食物的精緻品位,以及還要關心餐廳的環境什麼的。魔藥大師比那些追求虛浮的貴族們實在:新鮮,營養,菜色可以簡單,但是分量要足。事實上,一點都不像報紙上那些胡說八道的悲情故事裡說的,西弗勒斯一味靠黑咖啡和酒精來給自己尋求製作魔藥的靈感——他對使用這類飲料相當謹慎。這不可能是來源於蜘蛛尾巷那個酗酒父親的培養,據說多半來自於霍格沃茨求學期間的訓練,不過對霍格沃茨學校的伙食他還是覺得不滿。另外,身材看上去極其清瘦的西弗勒斯其實食量很大,而且怎麼都吃不胖。
哈利不由得想起了正在減肥的亞瑟和莫麗夫婦,他們如果知道這一點,一定會羨慕得要死的。
“一起?”
“好的,先生。”
這次哈利不打算再跪著吃飯了,他變出一張毯子,在貪吃玫瑰的對面坐了下來。貪吃玫瑰再次祭出了它的葉子功夫,用鋸齒輕易切開了牛排,翻動著,檢視裡面滲出的血絲。
“還不錯。我在美國一度只有三明治可以果腹。”
“呵。”哈利乾笑著,無法想象身上揣著魔杖和非洲樹蛇皮的西弗勒斯在麻瓜快餐店裡排隊的情形。
“我憎恨麥當勞和肯德基。”貪吃玫瑰恨恨地寫道。
“重生以後,您真的要離開嗎?”哈利給雙方各倒上一杯酒,閒聊似地問道。
“難道你滿心希望我留在這裡嗎?還是心胸寬廣的救世主根本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我知道,您才是盧修斯的首選靈魂伴侶。”
“真是見鬼,我居然沒有毀掉魔杖。我希望那個精蟲上腦的媚娃不知道這件事。”
“恐怕整個英國的巫師都已經知道了,除了盧修斯自己。”
“那就繼續如此。”
“可是……”
“也許我根本不可能留在莊園裡。”
“為什麼?”
“你不用管,總之我不會再是你印象中的那個人了。記住,開花的時候,你要阻止盧修斯出現在這附近,離開越遠越好。你的生血劑呢?”
“在這裡。”吃飽喝足的哈利抹了抹嘴,從口袋裡掏出一瓶淡黃色的液體,朝著貪吃玫瑰的眼睛晃了晃,把它放到了地上。
“先生,開始吧。”哈利挽起了袖子。
“等等。”
“哦?”
“這是你做的生血劑?”貪吃玫瑰懷疑地側過了眼睛。
“是的,先生。”
“花了很長時間吧?”
“是的,昨晚在煉製間裡待了一整夜。我現在記得把樹猴蛙皮和弗洛伯黏蟲的黏液混合加入的時候,要分成很多份,慢慢攪拌,才能做出不粘的,有酸味的生血劑。我每次都要花接近一夜時間。”
“誰告訴你的這個辦法?”
“當然是盧修斯。”哈利短促地笑了笑,挪近了身子,“對不起,教授,我在上學的時候浪費了您的很多藥劑。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您可能是霍格沃茨最關注我的人,只是您一直都在用最惡毒的語言掩飾對我的關心,我想您到現在還是不肯承認這一點吧。”
貪吃玫瑰緊盯著哈利的兩隻眼睛“忽”地一下消失了,哈利好像聽見了一聲冷冷的,彷彿從莊園的圍牆上傳來的“哼”。
沒容哈利聽清楚,尖刺和葉子一窩蜂地圍了上來,割開他的手腕,合力把他拉近那棵怪異的植物。
但是哈利明確地發現,自己這一次的反應比上次還要重,而貪吃玫瑰吸血的速度明明沒有上一次那麼快。不知為什麼,他好像沒過幾秒就陷入一種軟綿綿,不辨東西南北的昏沉中,他急需尋找到一個依靠,否則他會立刻倒下去。甚至,哈利居然能感到魔力波動正從他的身體下部開始升起,慢慢地往上,一直掃掠過頭頂。
這是許多年都沒有出現過的症狀了。
因為龍角魚藤?
迷迷糊糊的哈利一低頭,發現自己踩到了龍角魚藤上,但他沒有工夫再去細細檢查了——他憑著直覺往前找到了一根柱子或樹幹,一頭靠了上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待到哈利醒來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側著身子,依靠在貪吃玫瑰粗壯的莖幹上。身邊所有的尖刺都偏離了原來的方向,給他留出了一個可以休息的空擋。眼前依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