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只是延續後代的容器,永遠沒有資格成為你的愛人。”
“父親,我對人類沒有任何興趣,為什麼要從那樣卑賤的物種中選擇容器?”
“鬼蛛族的人丁單薄,你成年後,除了若溪之外,幾乎不可能遇到純血的雌性。而選擇人類容器,借用他們的虛弱身體,不僅能保證血統的純正,而且隨後就可以處理掉,免得很多麻煩。”
珂託著他的手臂,感受到了他劇烈的戰慄。他深陷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嘴巴張開,顯得醜陋而可憐。好像地底下埋葬的殭屍突然暴露在陽光之中,刺眼灼燒的真相一點點融化了他的骨血,他的靈魂。
他賴以生存的精神支柱,便是相信城暮的愛。一旦這個脆弱的屏障被擊穿,他承受過的所有痛苦、怨恨、自卑就變得無所遁形。面對著已經一無所有、面目全非的自己,他終於崩潰。
珂再次回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嚶嚶哭泣的嬰兒,和用衣服打成繩結,高高吊起、赤身|裸|體的容器。城暮不久後也到了現場。他冷靜地像平常一樣,吩咐珂將斂和若溪帶出地牢,他一個人留在那裡,挺直的側影映在蕭索的石壁上。
兩個月後,城暮死在了妖界的混戰中,陪葬的還有影魅族的頭領,以及數不清的妖魔。
她間接害死了最愛的人。無可挽回的殘局裡,她只能看著斂一點點長大,越來越像舊日的城暮。她懼怕出現另一個人類,能夠摧毀斂的人。
斂的生命中,遲早會出現一個容器。如果這個容器是伊爾,珂便放心的多——畢竟在伊爾身上,珂見不到任何與夏拉,或者說任何英俊或漂亮的上等人類有共同之處。高貴的出身,優雅的談吐,惑人的面容,他一樣沒有。要知道,從前那個容器雖然死時業已形容枯槁,可他凋零前必然是個百裡挑一的人。
夜珂確認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她手執一盞心火燃的燈,在幽黑的洞穴裡穿梭,伊爾就跟在她的身後。伊爾驚訝地發現,洞穴宛如天然的地宮,有的路廣闊,有的岔路狹窄僅容一人透過,洞套著洞,行一段便有分岔口,根本無法弄清方向。
兜兜轉轉,終於在一處停了下來,竟是一個死路,前方石壁森嚴,沒有出口。珂一隻手摸著石壁,銀色的光芒閃過,石門轟隆隆地向裡推開,清晰的回聲證明裡面還有一條長長的路。伊爾跟隨夜珂走了進去,發覺裡面和外面儼然成兩個世界——
如果說外面的洞穴都是天然不經雕飾的造物,那麼裡面顯然經過了精心的打磨和裝飾,走廊的地上鋪著厚厚的毛毯,三面牆壁非常光滑,頂端雕著繁雜的花葉紋,每隔一兩米都點著一盞小燈,燈火在微風下絲毫不見晃動。
經過長廊,往裡是幾個套間。如果說走廊還保留著原生的氣息,那麼裡面的屋子則像是直接從宮廷複製來的,隨處可見的珠寶裝飾泛著不刺眼的柔光,碩大的水晶吊燈下是紅木的桌椅,精緻的燭臺,規整的琉璃杯反射出奇異的璀璨色澤。
臥室之中,放著一張大床,天鵝絨的寢被撐起鼓鼓的弧度,上方華麗絲綢的帳子被收起,串串流蘇垂落。
伊爾感覺自己像置身於另一個世界。人類的,貴族的世界。
那個妖魔……不是很鄙視人類,而且鄙視世俗的享受嗎?他一般只呆在寒潭附近,巨大空曠的冰冷空間,沒有一絲一毫贅餘的奢侈裝飾。
“斂大人不喜歡人類。可是容器還得從人類中挑選。這個地方是從前容器居住的地方。”夜珂放下夜燈,解釋道。
他的名字是斂……伊爾不由得怔忪。
“所謂容器,就要生育下一代鬼蛛族繼承人。”夜珂仍保持著慣有的體貼和溫柔,“這和性別無關。因為誕下的孩子,會是純血的鬼蛛族,和母體只是寄生關係。”
伊爾並沒有消化珂所說的天方夜譚。他只是愣愣地看著鏤空雕花鑲鑽的巨大鏡框,當中沒有鏡子,只有空洞的襯板。
珂走到衣櫥前,開啟,一排掛得整整齊齊的衣飾露了出來。輕鬆地拿過衣櫥上方一隻半人高的箱子,掀開後,無數經過加工的戒指、項鍊,分門別類地排列。
“你生下繼承人後就可以走。而且,這些都是你的。”珂摩挲著箱子上做裝飾的紅寶石,“它們之中即使最樸素的鑽石鏈子,保守得估計,都價值50萬里拉以上。”
伊爾身子一顫,眼睛掃過箱子,看似漫不經心,裡面卻藏有的一閃而逝的激動和貪戀。過多的金錢,對於伊爾來說根本沒有概念。他不理解為什麼一樣小小的奢侈品便值幾千甚至幾萬里拉,他只知道一棟普通的、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