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卻的像煙花落下的灰,支離破碎得太過徹底,連情緒都已經不成形。
“路易。”我說,“你的手好冷。”
也許是驚訝於我的平靜和奇異的思路,他愣了愣,稍稍放開了一點:“抱歉。”
抱歉。
又是抱歉。
我說:“舅舅說的都是真的嗎?”
“……除了他的猜測。”
除了猜測。
我忽然想起愛麗梵卓說的那句話。
不過就是她的男人愛上了男人而已。
不過就是我母親,她的男人愛上了男人而已。
父親。
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陌生的詞彙。
從小看到別的孩子拉著父親的手,騎在父親肩頭,我就會問我媽,父親在哪裡。
沒有一次,得到過回答。
而第一次明晰父親的概念,居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今晚真的很冷。
我說:“我父親是很優秀的人吧。”
路易握緊了我的手,好一會,沉聲說:“是。”
“那……他是哪裡好?”
“元悉……”
“說。”
“他……遭遇無數悲慘,卻不記恨。遇到困難從來不會妥協。經歷多少事情,心境都永遠純淨。重感情,為人著想,有責任心,堅毅果敢。”
不遠處樹木蕭蕭,像是被風逗笑了。
“……是這樣。”
抬頭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就像個抓著長輩的手的小孩子,與他居然有那麼遠的距離。
我問:“我有什麼優點?”
路易沒有料到我會這樣問,一時沒有回答。
我重複:“路易,你認為我有什麼優點?”
“你不需要同你父親比較。”
“我有什麼優點?”
他始終沒有說話。
我啪的甩開他的手,卻被他再次抓住。
“不要管我了。”
“你不能回木家。”
“我會決定出路的。”
他一把將我拽過去拖到他眼前,眼中蒙上一層強勢:“跟我走。”
我猛的握住拳頭,不然會忍不住扇上他的臉。
“你靠近我是不是因為我父親?”
他怔住。
“對我好是不是因為我父親?”
“元悉……”
“不讓我做獵人是不是因為我父親?”
“……”
“因為他是做獵人而死的,你不想他的兒子也那樣早死?”我冷笑一聲,“你還答應過他嗎?保護他的兒子,阻止他的兒子成為宿主獵人,是這樣嗎?”
他沉默。
居然是真的。
我覺得自己像是化成了沙子的岩石,快被風吹散。
他從不說謊,在無法說出真實的答案時,就會選擇沉默。
我甩開他的手往回走。這個地方我無法再待一秒鐘。一切都在叫囂著我是多麼的蠢,多麼膚淺,無知,自以為是。像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對我……
眼角在風中發冷,木承澤側過頭去,不看我。
我迅速抹了把眼睛,禁不住咬住牙齒。
這一切,居然發生在流光的父親,我的親舅舅面前!
“元悉!”
路易跟上來。
他不是這樣會一而再再而三強迫別人的人。路易明明是那樣的,溫文爾雅,彬彬有禮就讓人交出所有。絕不提要求,絕不失禮,絕不強人所難,將自己的意願加諸在他人身上。
而他現在,居然還不放手!
我當然不會認為,他是為了我。
他一把抓住我動手腕將我轉過去:“元悉!”
我看到他的眸子的一剎那,頭腦中像炸開一樣,胸口氣血翻騰,連呼吸都佈滿了刺痛。一時間,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想要甩開他:“放手!”路易把我拽近:“跟我走!”
下一刻發生的事情,連我自己都被嚇到。
只是當我反應過來時,手已經甩開他的手,插在他的腹腔中。
未完待續
我一下子大腦一片空白。
連收手都不知道,就那樣直直的穿透他的身體,彷彿一件冷酷的兵器被丟棄在戰場上。木承澤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目瞪口呆。終於,我開始有了反應。不斷的搖頭,搖頭,後退,手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