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完了後山他又去四下的看了看,直到差一點把他這個不小山脈轉了個遍,才磨磨蹭蹭的往房間裡走去,他雖然性子悠了些,但是這種明顯的消磨時間自然被人看在眼裡,卻沒有人敢開口說話,只是眼神變得奇怪了些,難不成,那屋裡有什麼恐怖的東西不成?
其實恐怖的東西倒是沒有,有的不過是一個他不想見到的人,或者說是他不敢見的人,一個剛剛才為了他死在他面前的人。
伊洛在門口長長的暗歎了一口氣,自己再外面轉悠了那麼久,那人應該不在了吧,暫時應該見不到了,聚集起了全身的力氣才推開了門。
屋裡採光很好,門被推開也沒有影響到裡面的光線,空空的房間就那麼整個的展現在他面前,沒有人的房間讓他幾乎不自覺的放鬆了下來,抬腳進了門。
剛走了兩步,便看到高大的書架後面轉過來一個影子,消瘦的身影完全被淹沒在書架後面,進門的時候完全沒有發現,在目光觸及到那影子的瞬間反應過來那人是誰之後,伊洛差點沒有控制住自己的腿奪門而出。
其實並不是他不想要逃開,而是早就陷入了一種混亂的情緒中,根本就邁不開腿,只能夠那麼呆愣著看著那人神態平靜的走到他面前,放下手裡的抹布跟水桶,低眉斂首的問好,低啞的嗓音帶著一種獨特奇異的粗糲,沙石摩擦般的刺耳難聽,“少爺好。”
分明是幾百年沒有聽到的聲音,卻是分外的熟悉,也重新喚回了他的神智,怔怔的看著面前低垂著的頭,短短的頭髮是從來沒有用心打理過的乾枯雜亂。忽的又記起那人擋在自己面前,在紫金色的雷光中化作虛無之前,那用緞帶隨意綁著的一頭黑髮,在自己面前突兀的散開,留給他一條明顯粗製濫造的髮帶。
他還很容易的認出了那條髮帶還是自己當初為了討好心上人煉製的,當然是練手的次品,被他隨手的扔給了跟在自己身邊的人,沒想到被他儲存了這麼幾百年。在劫雲再一次落下的時候,他幾乎沒了躲避的心思,甚至還很好心情的捏著那條髮帶笑了,好歹也是元嬰期的修為,怎麼就連一個金丹的渡劫劫雲都擋不了呢。
好歹還跟了我這麼多年呢,真沒用啊。
他含笑著看著站在不遠處那個白衣翩翩如同出水青蓮清雅人兒,笑容漸漸苦澀,他曾經以為,他喜歡那個人,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會一如既往的喜歡下去,哪怕身死呢?
可是到了那一刻,他看著自己手中僅剩下的東西,忽的就悟了,他的喜歡,是喜歡麼,他到底做了多少孽,才會害這人也跟著他灰飛煙滅。
“真醜……”他輕聲低喃著,手卻不受控制般的附上了那人頭頂,意料之中的遭到了他無意識的反抗,可那人現在畢竟是方才進入青雲的少年,也就幾分蠻力。
伊洛很輕鬆的制止了他的動作,把人帶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自己站在他背後,從儲物袋裡掏出平日裡梳髮用的青木梳子,動作輕柔的幫他把一頭亂髮梳理好。
手中的腦袋開始還動了幾下,後來大概是在疑惑他到底什麼用意,反倒是安靜下來了,伊洛向來瞭解他,這人天生野獸一般,野性,冷漠,粗曠,永遠懂得怎麼蟄伏伺機出動,卻是也最為忠誠,一旦認定,永遠都不會離棄。
梳子輕輕的落下,理順了手中的短髮,也梳順了他原本一團亂的思緒,尋了一條黑青色的絲帶替他綁好頭髮,伊洛看著面前瘦削的背影,輕輕的掀起了唇角,語氣溫柔的開口,“好了,可以站起來了。”
說完自顧的走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含笑的看著那人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沉默的重新提起腳邊的水桶,往外走去。
“靳野。”等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一直坐在那裡動也不動的人笑盈盈的開口,語氣溫柔,仿若低語,“我渴了,幫我去泡壺茶來好不好啊?”
那樣子,彷彿是在認真的詢問自己的意願一般,靳野低垂著頭,黑沉的眸子裡閃過一絲的疑惑,這人,行為真的奇怪。
但是他從來都是明白自己的處境的,知道自己根本沒有拒絕的資格,只能夠低低的應了一聲是,便提著桶去找泡茶的東西去了,走著也不由的皺了眉,他可是從來都沒有泡過茶。
難道自己看上去很像幹這種細緻的人麼,一起分過來的明明有更加靈秀的人吧,還真是個難懂的主子。
3靳野
靳野前腳剛剛出了門,便有人畢恭畢敬的在門口稟告著,帶著不多不少恰到好處的笑容,“少爺,後山所植的紫金果已經完全成熟了,品質上佳,靈氣都十分的充足,還是照例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