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團聚。
“林大人,馬上要去鬼門關了,不吃頓好飯怎麼行?”
只聽“嘩啦啦”一陣金屬碰撞的脆響,牢門轟然大開,兩個獄卒抬著張桌子走了進來,取出食盒裡的佳餚擺了一大桌,這才點亮燭臺催他快吃。
現在天色還早,什麼時候斷頭飯提前到這個時候了?林慧中顧不得細想,也沒胃口吃東西,就只是坐在桌前,不停的灌自己酒喝。
其中一個獄卒看不下去了,搬張凳子坐在他身邊,撕下個雞翅遞給他道:“快吃啊,不吃飽怎麼趕路?”
林慧中抬起頭,藉著微弱的燭光看了那獄卒一眼,不禁大吃一驚:“重明……”
“以麗乎正,乃化成天下。呵,書生就是書生,什麼時候了,還幻想光明照耀四海?”說著他瞥了守在身後的另一個獄卒一眼,將刀鞘握在手中,看準時機猛然出手,一記將他拍暈在地。
“這個時候了,你來幹什麼?”
“少廢話,快把衣服換上。”花重明脫下那獄卒的衣裳遞給林慧中,“時間不多了,外面的幾個醉鬼要是一醒,我就得和你一起玩完。”
“你救我一人,不如讓我與他們同下黃泉。”
花重明往外看了一眼,強作從容解釋道:“林楚辰喝了我的蒙汗藥,現在已經被裝進棺材送出了城,我好不容易才把你全家老小一一轉移出去,又做出這場大火如了成望安的意,現在就差你了,一旦計劃敗露,我得跟著你一起死,你按照我說的做,不會出事的……出去以後,你們就趕緊往遠處跑,越遠越好,再別回來尋死路,明白了?”
好不容易佈置完一切,花重明心一黑,從食盒裡取出一罐熱油潑在另一個獄卒臉上,隨即拂袖碰翻了燭臺,將牢門鎖好,帶著林慧中走了出去。
地上鋪著厚厚一層稻草,火很快就著了起來,花重明再三囑咐林慧中不讓他往後看,兩人心驚膽戰的走出大牢,天還沒全亮,花重明指著停在樹後的一輛馬車,傒囊正坐在車前對他招手。
“他會帶你出城,一路小心。”
“重明……”
“快走,沒時間了,天一亮,憑傒囊的妖力根本沒法惶惑守城的侍衛。”
看著馬車漸漸走遠,花重明這才鬆了口氣,一路疾走回到住處,只等著天亮以後牢裡傳出的訊息。
白澤還沒睡醒,夢裡不停的喊著逐鹿的名字,花重明輕輕把他擁在懷裡,在他額上烙了淺淺一個吻。
事到如今彷彿一切都是夢,就如莊生夢蝶,誰知誰在誰的夢中。
正午時分成望安便招花重明進殿,眉頭緊鎖,看樣子是不太相信這個粗疏的局。
“重明,林家除了林楚辰,全都死在火中,難不成是宅子風水不好,命犯祝融?”
“火是我燒的。”
對於如此坦誠的攤牌,成望安顯然有些意外:“林家何德何能,勞您親自動手?”
“義父養我十八年,從未虧待過我,林家上上下下更是帶重明如親人,若非死在我手上,他們的魂魄九泉之下也不會安寧。”
成望安冷笑,但事到如今他也毫無辦法,當年那到老道士說過,逐鹿可成他,亦可毀他,若在這節骨眼上拂了逐鹿的意,恐怕賠了夫人又折兵。
“那依你之見,我該拿望陽如何是好?”
“若不殺他,此人有橫才,定會威脅太子殿下的地位,若殺他,天下之人則會說太子無情無義,不顧手足。”
“難不成我該設個七步詩的局,讓他自求生路?”
“那會讓七皇子得世人敬仰,而太子您則是自取其辱,忠言逆耳,還請太子莫要怪罪重明。”說著花重明低眉道:“若重明所猜不錯,殿下給重明的藥丸只能勉強吊著皇上一條命,現在大局已定,皇上的病該入膏肓了。”
成望安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他的意思,擊掌稱讚道:“說的是,一石二鳥之計,我怎麼沒想到。”
從那往後花重明便被調回太子身邊,一心輔佐太子處理國事。皇上龍體抱恙,國事卻不可耽擱,如此重任便理所當然的落到了太子身上,但他畢竟年輕,難以獨自勝任如此重職,所以這個要求也不算過分。
成望陽雖說有驚天的才華,但到底還是個乳臭未乾的孩子,對皇兄的舉動,他絲毫沒有多加考慮,而且擔心花重明走後御醫們三心二意怠慢了皇上,便親自煎藥給他喝。
這一切白澤看得清清楚楚,也明白花重明的意思,一旦斷了藥,那皇上便是危在旦夕,到時判他成望陽什麼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