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再說。”項誠道:“看看電視,先睡吧。”
遲小多和項誠蓋著被子,春日漸冷,兩人依偎在床上看電視,遲小多覺得挺溫馨的,在一起這麼久,很少有過真正這麼悠閒的時候。
“吃零食嗎?”項誠說:“我下客廳去給你拿點。”
“不用。”遲小多打了個呵欠說,項誠把燈關了,正打算讓他躺下時,外頭敲門聲響。
項誠要去開門,遲小多卻按了下遙控器,房門自己開了。
項誠自嘲道:“還是過不慣霸道總裁的日子。”
遲小多笑著揉項誠的腦袋,項誠躺上床,恢復霸道總裁臉,問:“什麼事?”
進來的卻是陶然,走進幾步,說:“師父想找遲小多陪他喝杯茶。”
項誠微微皺眉,遲小多看項誠,項誠略一點頭,示意他去。
“困了我去回報。”陶然說。
“我還不準備睡呢。”遲小多笑著說:“只是躺著。”
項誠給遲小多穿好衣服,遲小多穿著拖鞋出去,陶然帶著他穿過走廊,來到另一條走廊的盡頭,為他開啟門,內裡依舊是那兩名保鏢。
燈光昏暗,越往前走,光線就越明亮,一排排書架隔開了道路,就像一個只有一條路的迷宮,遲小多在書架之間左轉右轉,最後來到書房的中心處。
這是一個書閣,書閣中央有一張矮桌,桌上烹著茶,一個漂亮的女孩子跪在一旁服侍鄭衾,鄭衾戴著那副圓墨鏡,一身絲綢短褂,看不出表情,自顧自地喝著茶。
遲小多朝鄭衾行禮,鄭衾點點頭,示意他坐。
遲小多總覺得每次看到鄭衾的時候,都感覺他更老了一點。
“想好了嗎?”鄭衾慢條斯理地說。
“什……什麼?”遲小多說。
鄭衾摘下墨鏡,龍瞳發著金光,注視遲小多,朝他溫和地笑了笑。
“我這一生,過了三個朝代。”鄭衾把一杯茶放在遲小多面前。
遲小多:“謝謝老師。”
“清、民國、到如今。”鄭衾說:“活了兩百二十四年,我五歲那年,大家有首歌謠,唱的是‘和���梗�吻斐員ァ�!�
遲小多:“……”
“嘉慶。”鄭衾說:“歷史書上的,學過麼?”
“學過。”遲小多覺得這個世界,突然一下很不真實。
“鴉片戰爭,我見過了。”鄭衾若有所思道:“當時的欽差林大人,走的時候,是皇上親自送的他,去廣東禁菸。”
“八國聯軍進京,義和團的扶清滅洋,我也見過。”鄭衾說:“西太后離京那會兒,帶的就是我。”
遲小多屏息,不敢接話。
“孫文建國那會,將我請到南京去,讓我觀過星,那會兒,還在南京待了好長一會。”鄭衾又道。
“國父是什麼樣的人?”遲小多終於忍不住插嘴了。
鄭衾想了想,搖搖頭,說:“忘得差不多了,不高,不到一米七。”
遲小多點點頭,鄭衾又說:“後來呢,老毛打過長江,老蔣慌慌張張地跑了,一念之差,我就沒跟過臺灣去,你猜為什麼?”
“為了血魔嗎?”遲小多說。
鄭衾點點頭,嘆了口氣,遲小多喝了口茶。
“懂茶不?”鄭衾又問。
“不懂。”遲小多訕訕笑道。
“沒關係。”鄭衾說:“昔年進我九華門,詩書、六藝、易學、都有嚴格的考校,要正式拜師進來,是極不容易的。”
遲小多有點忐忑,說:“我……全都不行。”
“老師知道。”鄭衾示意遲小多安心,又說:“但我最怕的,不是血魔,而是我九華門後繼無人。”
遲小多:“……”
鄭衾搖搖頭,朝遲小多笑了笑,臉上皺紋更明顯了。
“為什麼?”遲小多問:“老師您的弟子,不是挺多的嗎?”
“你知道我這門為何名字叫九華派不?”鄭衾又問。
遲小多汗顏,答道:“不知道。”
遲小多簡直就是一問三不知,什麼都不懂。
“九。”鄭衾說:“是漢人裡接天闢地之數,也是乾卦之數,初九、潛龍勿用,九二、見龍在田,利見大人。九華門成立之初,乃是五代十國時,創派師祖在滄山得真龍相授天機,是以悟道。”
“哦——”遲小多連忙點頭,識趣地捧了一下,問:“那華呢?”
“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