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跟著我後頭走,一邊走,他一邊說:“小琪啊,你讓小嘉不要寄錢回來了,我退休金都有,平時裡也沒有什麼要用錢的地方,很夠了。你們在城市裡面,物價高,很多地方都要用錢的,曉得吧?你跟他說一說。”
“沒事啦,他錢很夠用,爸爸你儘管用好了啦,沒事的時候出去旅遊啊,多好。”我說,“你給自己找點樂子,不用老悶在屋子裡頭,那樣人都會悶壞的。”
“我有,我經常找五金店的張老頭下棋,有時還喝兩口,挺好的,以前上班的時候就常外頭去出差,該走的都走過了,該看的也看了,現在也不想出去折騰了,你不用擔心我,啊。”
我點頭:“你覺得開心就好。”
走著走著,快到車站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一路走來,肩膀上的重量好像輕了不少,回過頭,就看到爸爸用手在我後面託著。
不知該如何形容,那一刻讓我覺得心酸異常。
上了車,爸爸站在窗子下面仰頭看我,風將他灰白的頭髮吹得凌亂,他的身影,也不知不覺,變得不如記憶中那樣高大了。車子快開的時候,他又對我說:“叫小嘉不要寄錢回來了啊,你記得跟他講,啊。”
我只有拼命點頭。
我永遠記得那一刻,車子開走了,我回頭去看他,爸爸站在那裡笑容滿面地衝我揮手。
以後也時常會想起那一刻,因為大概兩三年之後,忽然就傳來爸爸去世的訊息。聽說是不小心從高處跌了下來,送往醫院急救了三天,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最後因搶救無效而死亡。他才五十幾歲,沒有留下一句話就走了。
我和弟弟把爸爸的骨灰帶回了銅山,就葬在那個人身邊。
弟弟在爸爸墓前站了很久很久。
我想起了很多關於爸爸的事情,它們爭先恐後從我腦海裡冒出來,想起還小的時候家裡還很拮据,有一段時間更是到了揭不開鍋的地步,只剩下一碗粥,他給弟弟喂一口,給我喂一口,自己就喝開水。
有客人來拿我們和別人比較一開始會很謙虛,後面就會開始吹噓弟弟運動會跑步拿了第一名,我的語文如何如何作文得了多少獎恨不得把獎狀證書全部搬出來展示一遍,可是私下又會偷偷和我說寫字是寫不到飯來吃的。要找個穩定的工作好。
明明在外面累得要死,在飯局上幫領導擋酒喝得爛醉如泥,夜深回來的時候還是給我和弟弟一人買了一隻一米高的大熊娃娃,滿嘴酒氣怪腔怪調的和我們說生日快樂。要快高快大啊。
他一生短暫,未娶,孤獨終老,無人送終。
將時間倒回,此刻的我正坐車回橫崎。
吃著爸爸給我買的東西,看著窗外飛逝的風景,正是那麼愜意的時刻,我忽然接到弟弟的電話。
“喂?”
電話通了,弟弟卻不說話。
“薛思嘉?”
這時電話裡忽然傳來兩聲很古怪的聲音,像是不規則的哽咽。
“陸栩自殺了。”
弟弟的話裡夾著哭聲。
作者有話要說: 有人很討厭爸爸。。。。。。我也不喜歡他,一開始他就是一個簡單的反派,可我寫到後面忽然不想那樣寫他,我不是為他洗白什麼的,只是因為不合邏輯,一個人不是紙,不可能只有正反兩面,人性沒那麼簡單,我覺得要想寫人性,我還嫩的很,但我想這麼嘗試。
如果觸發了有的筒子的雷區,我在這裡道歉,(我已經做好了被打負分的準備~~~)
嗯嗯嗯嗯。。。。。。沒有BE,快結局了,我還欠大家一個交代,就在結局給大家講清楚~~
~~
☆、死
我第一次聽到抑鬱症這個詞,是在十三歲半的秋天。
銅山島上秋季和夏季並不分明,一樣熱,然後你會發現有一天過去,就到了冬天。這是我討厭秋天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就是我們的語文老師在一個秋天被查出患有抑鬱症。
當然,在她意識到自己不對勁,並且去醫院檢查之前,她已經瀕臨崩潰。
你根本想象不到,一個人怎麼會變成這樣——上著課上著課,她就忽然情緒失控,伏在講臺上嚎啕大哭。有時候她念著課文就會突然停下來,像是機器人沒有了電,呆愣愣地站在那不動了。
這種情況在早上非常多見,然後有一天早讀課,她站在教室外的走廊,差點就跳了下去。如果不是剛好隔壁班的男老師路過,她已經從五樓墜下,消香玉隕。
很快,我們的語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