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得知比較好。
不管多不願意,分離的時刻總會到來的。
因為和保姆阿姨打得火熱,所以我大概是第一個發現陸栩的行李已經被打包好的人。
我在廚房切水果,陸栩正巧走進來,在他洗了洗手,和我擦肩而過時,我輕聲叫住了他:“陸栩。”
他停下腳步。
“不要叫他等你。”我低聲說。
就算有一天你會回來,也不要對那個笨蛋說‘等我回來’這種話。
雖然說得沒頭沒腦,可我覺得他聽懂了。
陸栩沉默地站在那,良久,才僵著脖子點點頭。
看著他轉身而去的背影,我忽然有些想哭。
我知道這段時間他心裡一定也備受煎熬,可我沒辦法看著弟弟一個人抱著妄想,一天又一天的等下去。
大概沒有人知道弟弟是個多麼死心眼的人,小時候我強拉他和我一起玩扮家家酒,就是那種拔些野草當蔬菜,砂子當米飯,假裝夫妻一起吃飯的遊戲。我告訴弟弟我要去‘買菜’,要他看著那些塑膠做的小鍋碗瓢盆,他看起來很不願意卻還是點了頭。我就跑回了家裡,想去拿冰箱裡的青菜,結果卻發現了黃桃果凍,於是我在家裡吹風扇看卡通片吃果凍爽得忘乎所以,等我想起弟弟還在外面守著那些破爛後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匆匆忙忙跑過去,就看到他抱著膝蓋團成小小的一團,在太陽下被曬得都快中暑了,還不知道走開。
看到我委屈得快哭了,一個勁怪我怎麼那麼慢,卻從來沒有懷疑過我會丟下他不管。
要他等,他就一定會等,他就是這種白痴。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木有話講也要寫幾個字的強迫症患者~~~~~
☆、燕分飛4
我和弟弟是在陸栩出發去E國前兩天回到自己家的。
那天傍晚,我接到了爸爸的電話。
“小琪,”似乎躊躇了許久,他才不安地開口:“以後。。。你帶著弟弟回來住吧,我會搬去公司的宿舍住。。。你們。。。不必擔心見到我。”
我握著聽筒沒有說話,身後,陸栩的客廳擺設著的名貴傢俱在垂暮的光中慢慢暗下來,我抬眼去看落地窗外的世界,天空映著橘色的霞光,棉花般蓬鬆的雲朵像個偷竊風和雨的人,躡手躡腳地遊走。
“我買了你們喜歡的餃子和醬料,都放好在冰箱了。。。樓梯間有一盞燈壞了,換了燈泡還是有點暗,廁所的地磚溼了就會很滑,走路的時候慢一些。。。電磁爐的按鍵已經不靈敏了,用的時候要大力按兩下。。。。。。”
喉嚨幹得像是要燒起來,明明有很多話想說,甚至想不顧一切地對他發一次脾氣,張開口,卻一個字都講不出。
“。。。。。。我去銀行幫你們辦了一張儲蓄卡,放在客廳的茶几上,以後每月的生活費就會用這種辦法交給你們。。。。。。如果有什麼事,就打電話給我,什麼時候都可以。還有學校的事情,也已經同校長講好了,你們明天就可以去上課。。。。。。”
慢慢的就走了神,直到站在縱貫交錯的電線上梳理羽毛的麻雀忽然被車鳴驚得飛起來,耳邊已經是一片沉默,許久許久,才又傳來爸爸艱澀的聲音:“。。。。。。那就這樣吧,再見。”
望著空空的還在輕輕搖晃的電線,我終於吐出了第一句話:“。。。。。再見。”
本以為說服弟弟會費很大力,沒想到我才開口問要不要回家,一直坐在窗子邊發呆的弟弟就淡淡地點了頭。害得我醞釀了一晚上的說辭噎在喉嚨裡,吐不出吞不下,難受了半天。
隨便整理了一下東西,陸栩開車送我和弟弟回到家裡。
我拎著手提箱環顧四周,屋子裡裡外外都已經被擦過掃過一遍了,金魚也換了水餵了食,冰箱裡裝滿了很多水果和速凍食品,被一個個仔細地貼上標籤,寫明瞭食品保質期。最後在茶几上放著銀行卡和兩本房產過戶證明,用茶葉罐壓著。
爸爸將這間公寓留給了弟弟,銅山老家的房子留給了我。
稍微坐了一下,陸栩看沒什麼地方要幫忙的,就和弟弟打招呼說要走了。
弟弟坐在那不動,不看他,好像沒聽到的樣子。
陸栩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走過去,坐到了弟弟身邊:“嘉嘉。”
弟弟扭著頭不說話,陸栩就伸出手一點一點將他的臉轉過來,將他擁入懷裡,聲音輕得像嘆息:“我要走了,嘉嘉。”
弟弟身子一顫,還是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