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對攝像和剪輯一竅不通,但我能感覺得出來,你在這方面很有天賦,那些個風景我也都親眼見到過,當時我並沒有覺得它們有多美麗,但是經由你的鏡頭展示出來之後,全都變得蓬勃朝氣起來,就像是……突然有了靈魂。我的意思是,我覺得你很適合幹這一行,可是之前聽你同事說,你是從新聞組調到文化組的,這是為什麼?”
葉鳴沒有立即回答這個問題,他沉默了片刻之後,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拍的都是風景。”
“啊,沒錯。”李西元不明所以地附和了一句。
葉鳴又說:“上帝在開啟一扇門的同時,必定會關上一扇窗戶。我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辨識出視覺和聽覺上的細微差別,但惟獨……沒有辦法辨識人的五官。新聞組和文化組的拍攝要求不同,新聞拍攝的重點是人,我的鏡頭沒有辦法及時跟上記者的視角,所以我不適合呆在那裡,反而是文化組的拍攝工作更適合我。”
“這麼說來,其實你是自願調到文化組的?”
“差不多吧,調入文化組,我並沒有什麼怨言,甚至可以說,文化組的環境更讓人輕鬆一些。只不過在某些人看來,這樣安於現狀的心態不怎麼有出息罷了。”
“某些人?”李西元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含糊的字眼。
葉鳴沉默地開著車,似乎沒有要回答的意思,就在李西元擔心自己是不是觸及了什麼不該問的底線時,卻聽葉鳴低聲答了一句:“我父親。”
李西元突然想起,下午聽見葉鳴的那兩個同事在討論葉鳴究竟有沒有靠山的問題,剛想開口詢問,互聽手機鈴聲歡快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又是鶴太歲。
“老鶴,什麼事?”
“花老弟,你……你在哪兒呢?”鶴太歲大著舌頭結結巴巴地問。
李西元皺了皺眉:“你喝了很多酒?”
鶴太歲呵呵笑了起來:“花老弟,我一個人喝……太沒意思了,你……過來陪我喝幾杯吧。”
李西元意識到情況有些不對,直起身子問道:“你現在在哪裡?”
“酒吧裡啊……”
“哪個酒吧?”
“朗德?……不對不對,讓我看看……哦,是弗蘭森……弗蘭森酒吧。”
葉鳴一邊開車留意聽李西元講電話,見他神色逐漸變得嚴肅,問道:“怎麼了?”
李西元反覆叮囑鶴太歲別喝太多,然後掛了電話,看向葉鳴:“不好意思,能不能改道去弗蘭森酒吧?”
葉鳴二話沒說便掉了頭,然後問道:“去那裡做什麼?”
“我的一位學長,不知什麼原因突然跑去酒吧裡喝酒,聽他那聲音,怕是醉得不輕了,我得去把他接回來。”
“學長……?”
“是啊,關係比較鐵的一個學長。”
李西元說著,伸手摩挲了一下額角,看向車窗外,心中焦慮不安。他卻不知道,此時葉鳴投過來的目光,深邃莫測。
車子在弗蘭森酒吧門口停下時,李西元本打算讓葉鳴先離開,但是葉鳴堅持跟他一起進了酒吧,理由是兩個人照顧一個醉鬼,總比一個人要得心應手一些。
兩人在酒吧裡轉了大半圈,才找到已經醉癱在桌子上的鶴太歲。
“老鶴,老鶴?”李西元輕輕拍打鶴太歲的臉頰,但是鶴太歲呷了呷嘴,沒什麼反應。
“難道睡著了?”李西元咕噥著,俯身去扶鶴太歲。
不料鶴太歲突然睜開眼睛,一甩胳膊大聲道:“喝,繼續喝!”
“老鶴,你已經喝得夠多了,別再喝了。”
李西元好言好語地勸,奈何鶴太歲完全聽不進去,不依不饒地纏著李西元陪他喝酒。
“我來吧。”葉鳴拍了拍李西元的肩膀,然後招手讓侍應生又端過來兩罐啤酒。
“別,”李西元按住葉鳴的手勸道,“不能再讓他喝了,否則他真的會醉。”
葉鳴攤了攤手:“你看他現在這模樣,你勸得動他?不如把他往死裡灌,灌得不省人事之後直接扛回去。”他說著,拍了拍李西元的手臂,“放心,處理這種事情,我比你有經驗。”
李西元只好讓開位子,葉鳴在鶴太歲身邊坐下,一邊幫他滿上酒杯,一邊問道:“兄弟,什麼事不開心呢?”
鶴太歲擺了擺手:“老子哪有不開心,老子開心著呢。”
“那什麼事讓你這麼開心?”
“老子跟女朋友吹了,老子終於恢復單